第五十四章 超级作战小队(1 / 1)

灰老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什么古怪的事情没遇到过,在他眼里,只要有突破,就总能解决。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枝叶声。

百里玉祁从林子里走出来,披着一身碎光与尘土。他的左臂血迹斑斑,衣袖破了,整个人仿佛是从黑雾里硬闯出来的一样,步伐沉稳,却明显带伤。他没有开口,只是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倚着墙根,缓缓坐下。

“你……怎么回事?”灰老啧啧看向他,谁能伤了我们百里大老板。

“跟了何淮一趟。”百里玉祁低头掸了掸袖口的灰,语气一转,“被发现了。他动手很干净,身上带阵法,用虫做掩护,甩掉我之后还把阵封回去了。身手比我想象的高。”

“你受伤了。”解昭文看他一眼。

“皮外伤。”百里玉祁抬了抬下巴,不以为意。

灰老脸色沉了下去。他原本就觉得那小子不是普通村民,现在听到“阵法”二字,眉心皱得更紧了。

解昭文忽然开口,将这几日所有的见闻娓娓道来。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将母虫的幻觉、黑石、地形变化、选中之事一一说清。说到被摸头的那一刻,她抬手无意识地抚了抚头顶。

小巷一时安静得过分。

风吹过枝桠,发出一阵沉沉的树响,像是某种低语在耳边环绕。

“魇,不会凭空而生。”百里玉祁终于开口,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焦黑的符纸,上面还有未燃尽的灰痕,“我去了你说的后山。木棺我打开了。”

“不是只有虫。”他低声道,“还有人。死者的指甲深深嵌入棺盖,里面有抓痕、血迹……是活着被封进去的。他们与虫子关在一起,死得慢、死得苦。情绪浓到几乎凝结成实体,那是我见过最清晰的魇雏形。”

他们不知道那些尸体是谁,但是三个人都很聪明,马上就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线索。

如果小文看见,她会发现,所有的尸体是那些年里号称‘意外死亡’的村民。救不了的病人、老得走不动的长者、那些在外村没有亲人的——都被用来喂虫。

按照这个规律,她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呢。

“魇从绝望中生,而虫靠魇活。他们用活人,喂出这片村子的‘长寿’。”百里玉祁从裤兜里摸了一把烟,盒子空了。

他舔舔自己的尖牙:“完蛋,比魇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我们真的留这够久的了。”

灰老蹲下身,一只手拎起地图的一角,沉默地盯着那座画在村尾的小祠堂。他的指尖在纸上轻轻敲着,一下一下。

“我早该想到。”小老头低声,“这村子,从头到尾,就不是活人住的地方。”

“这不是桃花源,”解昭文接话,“是一个被命、魇和虫子堆起来的陷阱。”

“要破这局。”百里玉祁缓缓站起,手按在左臂的伤口上,血止住了些,扯起嘴角露出大反派笑容:“我有个计划。”

两人侧头望向他,等他后文。

“毁阵、引魇、让母虫暴走。用他们最骄傲的东西——把它反吞。”

......

灰老依旧每天早出晚归。

他换了一身更帅的衣服,把小胡子梳得顺顺。在村子里到处走动。

不去主动问,也不刻意打探,只是在村口晒谷的婆婆边蹲下,在河边淘菜的大婶旁打盹。自会有老太跟他搭讪。

他懒洋洋地,像个什么都不管的老头,却在暗中把村里各处的路径、巡逻时间、村民行动模式、祠堂与后山的关系,默默勾勒成图。

晚上回屋,他把自己一整天“闲逛”得到的信息,一笔笔画在小册子上。

嘟囔着:“从东南口到祠堂后门有条干渠没人注意,晚上可以下水摸过去……那座鼓楼晚上没人敢去,是个死角……。”

百里玉祁则是夜里出动的。

他白天在房中装病,村长来敲门都懒得睁眼,只靠一声“再吵我就死给你看”把人打发出去。但夜里,他翻窗而出,步步踩着瓦檐与阴影,摸到了山林边缘。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懒散,但眼神却锐利。身上伤还没好,他也不在意。

在树下用指节敲了敲地面,又在石缝中探出几张纸符,贴进草根。他找的不是虫,而是山里那个阵法的眼。

他蹲在一处树洞前,看着地面上新铺的泥土,伸手挖开,一只还残留着半截虫尸的木棺就露了出来。他看也不看尸体,只冷冷丢出一张符纸,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你们养虫是吧?那我来断奶。”

火光腾起,棺中虫哀鸣翻滚,他一手拍在地上,将符文引燃,虫子在烈焰中挣扎的声音透着尖锐的笑意。百里玉祁没看火,只是掏出小本记下一串地理符号。

“第三个……还有五处。”

解昭文没去任何地方。她在房中,闭眼静坐。

她在等母虫的“呼唤”。

能感觉到某种目光穿透空间,在某个地方注视她——贪婪而狂热。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母虫那么爱她,她身体里的黑石可不是就是高浓度的魇吗?

对母虫来说,她简直就是块香饽饽,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也不会有她身上带的魇多。

她试图顺着这种“引力”去逆推,查找母虫的位置。

意识一度再次脱离现实,短暂地触碰到那个“巢穴”——她听到了蠕动声、嚼咬声,看到无数虫壳在脉动的肉膜中堆叠成一座巨大的巢塔,而巢塔底部,血与骨构成的台座上,一个巨大的肉团状物体,张开了眼,朝她笑了一下。

她猛然回神,额头一片冷汗。窗外天光将落,灰影斜照进来。

下了床,从地板底抽出一张纸。纸上画着她能记得的巢穴构造,他们推测,只有祭祀的那天才是母虫进食的日子,不然解昭文来村里的第一天就应该意外失踪了,而不是一直讨好式的让她留到祭祀。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看来……必须演到底了。”

夜色深沉,三人再次在灰老的房间碰头。

谁也没开口说“我们现在开始计划”,但墙上的图纸多了一层覆盖线、祠堂后的干渠被标了两个时辰节点、山林的符阵被勾出了七处连环眼。

他们什么也没说,但每一笔都在落子。

局,已经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