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梁知瑜就收到了巨大的惊喜。
“竹影,你怎么来了。”
梁知瑜顾不得礼数,将竹影抱在怀中。
“姐姐,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竹影已经流下眼泪,梁知瑜仔细看了看,竹影脸上的疤痕,几乎都消失了。
“好竹影,我没事,你可安好?我看你脸上的疤好了很多了。”
梁知瑜有些迟疑,因为她给竹影的祛疤膏用不到这么久,那时被掳走,也来不及多做些。
“启禀皇后娘娘,草民家里的药铺现下已经皇上御笔亲题的皇商了。”
苏凌恩屁颠屁颠凑上前,恭敬的给梁知瑜和慕元桢行礼跪拜。
竹影顿时变了脸色,马上附身跪拜,被梁知瑜扶了起来。
“竹影快起来,不必多礼,这里也没外人。”
梁知瑜拉着竹影进了寝殿,详细问了竹影这几年的生活。
这才知道,竹影这几年一直住在苏凌恩给她买的宅院里。
苏凌恩待她极好,隔两天就让药铺里的郎中来给竹影调理身子。
现在,竹影手上也没有了老茧了,手指白嫩。
“姐姐,他处处贴心,唯独不让我再练武,这几年我的身手都差了许多。”
竹影眼神落寞,似乎担心自己不能保护梁知瑜。
“好竹影,我在深居宫中,哪里还会缺护卫,你才是该要好好生活才是。”
梁知瑜这边刚劝完竹影,转头就等着苏凌恩,声音凌厉。
“好你个苏家小儿,把我妹妹当什么,就养在你的外宅里?”
苏凌恩立刻跪拜在地,对着梁知瑜磕头叫饶。
“好姐姐,不对,皇后娘娘,草民冤枉啊,我早就想十里红妆迎娶竹影,可竹影她说皇后娘娘不在,她绝不可能嫁人。若不是陛下拦着,竹影早就山南海北的去找娘娘了。”
梁知瑜这才知道,不是苏凌恩不想去,而是自己没回来,竹影无法安心嫁人。
“姐姐生死未卜,竹影万死,也不能安心享乐去嫁人的。”
梁知瑜拍了拍竹影的手,悉心劝导。
“都是让我耽误了,好竹影。”
梁知瑜忽然转头看向慕元桢,认真问道。
“三郎,是不是早有安排?”
慕元桢温柔的看着梁知瑜,笑意直达眼底。
“嗯,皇后的妹妹,自然要以郡主的身份出嫁,嫁妆也早已备下了,就等着你回来呢。”
梁知瑜微微侧头,似乎对着慕元桢眨了一下眼,慕元桢没有看清,梁知瑜已经转回头了。
“等钦天监选个好日子,我送妹妹风光出嫁。”
没想到竹影知道梁知瑜惦记着娘亲的骸骨,不肯急着出嫁,坚持要陪梁知瑜去西部,寻回了女将军的尸骨才能安心。
梁知瑜不再坚持,打发了苏凌恩,让竹影陪自己几天。
下午几人就去了侯府,随着大理寺一同抄家。
侯府成群的姬妾都散了,慕元桢特赦,没有让女眷们变成官妓。
梁芳雪留下的遗物已经不多了,云骁已经安排人去追回,梁知瑜却开口阻止。
“罢了,最重要的,最想留下的,都只是娘亲。若那些财物已经散落民间,也不算是辜负了娘亲的心意。我的娘亲,不论出征还是出嫁,从未想过自己。”
还有一句话,哽在喉咙,梁知瑜说不出口。
她的娘亲,就连慷慨赴死,也是为了别人。
梁知瑜只拿了一些绣品和娘亲常戴的首饰,转出门去,正要上马车,看到了远处树影下,摇晃狂笑的身影。
正是侯府的侯爷,林顾池。
他现在已经是乞丐模样,全身脏乱不堪,整日里又笑又哭,嘴里不只念叨着什么。
梁知瑜微微皱眉,默不吭声的走上马车,直到回到寝殿,捏着手绢的手指都没有松开。
三日后,林子安身子大好,也与将士们熟络了一些,准备出发去西北。
梁知瑜打扮成富家女眷的模样,刚钻进马车,就被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在这?”
梁知瑜几乎尖叫出声,惊喜多过惊吓。
慕元桢也打扮成富家公子的模样,早就在马车里泡好了茶等着梁知瑜进来。
“我早就说过,不会再与你分开,只是你不肯让我不管朝政。如今朝廷上下能人很多,不必我费心,有人替我操持的。夫人且安心,与郎君我一同前往西北寻亲。”
梁知瑜顿时红了眼眶,嘴里却不肯饶人。
“你这样,百姓会说你是昏君,还要说我是红颜祸水了。”
慕元桢把梁知瑜拉到怀里,轻轻吻在她的眉间。
“如今百姓安居乐业,若要骂我也就随他们去了,我巴不得你来当我的红颜祸水,整日里缠着我,不让我去别处呢。”
梁知瑜明白慕元桢的期待,可娘亲还等着自己接她回家,梁知瑜的确也没办做到安心享乐。
“好,那这一路上,我们倒也可以游山玩水,只是,这次就不要看那些风土野志了。”
梁知瑜忍不住揶揄,原本想着,这一路就随遇而安,看看沿途的风景聊以解忧。
没曾想,自己的亲弟弟,变成了第二个慕元桢。
领着他们,先是参观了早就破败的‘精绝’古建筑。
然后,又去了已经荒废无人言的桃花源小镇。
经过梁知瑜苦劝,林子安还是不死心,一边买新的游记野志,一边带着梁知瑜和慕元桢一次次扑空。
终于找到了一家炙牛肉,林子安邀请所有人一起品尝。
万幸,有一大半的人,因为前朝禁食牛肉的规定,不习惯吃牛肉,免遭毒手。
而梁知瑜和慕元桢就没有那么幸运,吃过了炙牛肉就上吐下泻。
“子安啊,咱再不看那些游记了好不好?就算我会鉴别毒药,都能中招,真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梁知瑜亲自开药,众人歇息了两天,这才再次出发。
眼看着西北寺院越来越近,众人也再没有玩乐吃喝的心思,所有人的情绪都愈发凝重。
林子安和云骁先进寺院里打探情况,梁知瑜和慕元桢在马车里焦急的等待。
梁知瑜紧了紧貂裘,望着\"悬空寺\"匾额上剥落的金漆。
终于看到林子安和云骁回来,可两人的脸色灰白如土,似乎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