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冤枉(1 / 1)

扒墙脚的女御史 六弓刀 1126 字 13小时前

易禾自知没有权限关押朝廷命官,于是写了一封书信留给驿丞,让他们速速送往建康。

冀州太守和河间县令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也上了奏疏自请罪责。

也是这天晚些时候,石赟有些忧心地问了一句。

“大人,您不觉得这件事有点过于顺遂了吗?”

“觉得啊。”

易禾含笑回他。

贪墨租调,本是大案要案,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让她阻止了。

除了杨晔对谢相没那么死心塌地之外,还有她的身份起了大用。

“因为这不是在建康,三品的威势就能让他们害怕,事情自然顺利。”

“那……杨晔说的话就可信么?”

“无所谓,反正他人已经在大狱里了。”

杨晔是谢相一手提拔起来的度支侍郎。

而白青作为陛下的眼线,已经入职度支数月,这样都没抓到他的把柄。

要么是他行事缜密,要么是他确实没做过恶事。

易禾私心更倾向后者。

也正因为他还没替门阀卖过命,所以这次冀州之行才谴了他来。

不交出这一道投名状,谢相以后凭什么信任他。

若办成了,就算跟谢相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后势必要往上走。

若办不成,性命和仕途他都别想要了。

易禾没想到的是,杨晔却十分乖觉,老老实实就让绑了扔进牢里。

反正租调也确凿没有运出城,日后可寻个未遂的缘由减轻罪责。

就算保不了命,应当也不会带累家人。

权衡之下,自然是被回乡省亲的太常卿关押在河间更好。

“若非大人阻拦,这租调肯定就要被他运走,可见他还是会选择替门阀做事。”

“今日他肯配合下狱,也只是利用大人替自己挡灾难。”

这个假设易禾自然考虑过,可她却无法预知后面的事。

她可以借由租调莫名出现在庄子里推测杨晔贪墨。

却不能以此为据断定他已经贪墨。

“或许吧,谁知道呢,若陛下查不到他以往作奸犯科的实证,兴许他就能活命。”

……

翌日,石赟派手下打听到了闻十九的住址。

易禾觉得昨日已经动用了仪仗,那今日也不妨再用用。

王显托付她的时候,就是想给这位故人尽尊荣尽体面的排场。

现在有这个条件,何妨做个顺水人情。

一行人吹吹打打到了久阁路,整条街已经快被围得水泄不通。

闻十九的家人已经早早迎候在门外。

闻铁匠大约四十左右年岁,人看着憨直。

见到易禾连头都不敢抬,话也没有两句。

好在他家中还有兄弟子侄,能帮衬他周全下礼数。

易禾好奇他跟王显是如何相识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闻铁匠老实答:“王大人之前在北地为官,那年去吴州上任经过河间,路上车轮出了点毛病,就停在草民的铁铺外头,草民便替他修好了。后来他在河间逗留了几日,又让草民替他的家奴造了几把兵器。”

“大人到了吴州后曾给草民传过一封信,说若家中晚辈想进学谋事的,尽可去吴州找他。”

“再后来听说他又去了建康……”

易禾听到此处微微颔首:“没错,他如今跟本官同在京城为官。”

闻铁匠一脸愧色:“不怕笑话,这些年草民没跟大人联络过,犬子这次上京,草民实在没办法,才冒昧写了个封信给他。”

说到这儿,易禾问了个她很早之前就疑惑的问题。

“那,你为何不愿闻十九去应武举?”

闻铁匠微微叹息一声:“虽然草民一辈子没出过冀州,可是朝中的事也听说过一二。我们连寒门的门第都不及,如何可能在京中谋定差事?”

“犬子确实多年习武,也算有些天赋,草民正是怕他察举时锋芒毕露,挡了别人的仕途,会招来杀身之祸。”

话到此处,气氛便有些凝滞。

石赟见状接了一句:“那你有所不知,此次武举的主考官正是咱们大人。”

闻铁匠这才壮着胆子端详了易禾一眼。

武举的考官,必得是武功盖世的人。

面前这位看起来貌惊四座,竟然也精通拳脚兵略?

这么想着,他起身行了一礼:“原来如此,犬子能一举夺魁,幸得大人赏识。”

易禾笑着摇头:“本官奉旨察举,你家郎君能夺魁,靠的是自己本事。”

闻铁匠踌躇片刻,有些犹疑地问道:“那,犬子可否向朝廷陈情,派他个在河间能干的差事?”

易禾不解:“留在京中不是更有前景?”

“可……可是草民听说朝中门阀挡道,我们庶民子弟怕是要受欺辱。”

闻十九的一位叔叔见自家兄长当着京官的面揭官场的短,赶紧出声打圆场。

“这些都是兄长胡乱听来的,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想到闻铁匠却较真起来:“怎是胡说?冀州的一门世家大族,最小的一辈在京中做了大官,就因为朝中无人帮衬,听说过得十分艰难。”

易禾微微皱了皱眉:“听说?”

“草民还听说,他冀州的族中已经没了五服的近亲,如今老家这些人,已经占了他在冀州的宅地。”

易禾听完心里松了口气。

她以为什么事呢,不过是些宅地。

反正她也不在冀州住,这些亲戚家的晚辈一年年长成,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总得有地方住才行。

她幼年时没少麻烦这些族亲,权当是报答一二。

“还不止,好像连天家赏赐下来的粮田布帛,他们也想占了。”

“以前只听说过吃独女绝户,没想到还有吃独子绝户的。”

易禾听到这儿恍然明白了。

他们说的田帛,大约是之前司马瞻赠她的那些。

当时东西已经送到了冀州,她也没想好怎么处置。

这次回乡,原就是想跟冯撰见上一面,商量将这些东西妥善安置了。

可惜,冀州太守是个贪官,否则用来接济流民也算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