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女妓(1 / 1)

天刚一蒙蒙亮,太师府的大门外就陆陆续续停了不少华贵的马车,马车中的人都是朝廷各部的官员,且几乎都是上官泰的拥趸。

自昨日早朝皇帝王建下旨册封上官昔为青远军新任主帅后,来太师府祝贺的人便一直络绎不绝。而太师上官泰也一反素日低调、内敛的行事风格,不仅府门洞开、大摆筵席,热情招待四方来客,同时还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杂耍班子春喜班和杨柳青的女妓们,为到场的宾朋们助兴。因此,整个太师府可谓是相当的喧嚣、热闹。

“来人,快来人啊!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快给爷滚出来!”仰躺在卧榻之上的上官恒,无比烦躁地呼喊着伺候他的奴仆。

很快,一名小厮弓着腰、塌着背从门外进来,冲上官恒作了个揖,恭恭敬敬道:“公子,您有何吩咐?”

一见到小厮那张略显呆板的黑得发亮的脸,上官恒就气不打一处来,自从他受伤以来,特别是原本的贴身仆从候大和候二俩兄弟失踪后,上官恒本就暴躁的脾气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仅仅几天,光伺候他的小厮就被他下令活活打死了九个,这还不包括重伤后被抬走的。

所以,整个上官府的奴婢都知道,伺候上官恒是一桩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计,因此,当第九个小厮被上官恒活活打死之后,无论管家如何威逼利诱,满太师府再没一人敢来伺候上官恒了。

无奈之下,管家只得紧急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几名小厮,临时来服侍上官恒,今日来的这名肤色黝黑、相貌普通的小厮就是昨日才刚买回府里的。

不知怎么回事,今早一醒来,上官恒就觉得很是烦乱,整个人就如同抓心挠肝般心绪不宁,同时,消停了许多天的下半身也突然鼓涨活跃得厉害了起来。

“今儿个,老爷子又请了什么人来府里啊?”上官恒极其不耐烦地询问小厮道。

“回禀公子。”小厮甚是恭谨地垂首道:“今儿个府里请了春喜班的伶人,还有杨柳青的女妓们。”

“杨柳青?”上官恒立时便来了精神,努力支撑着身子,命令小厮道:“你快去,叫两个女妓过来陪陪爷。”

小厮飞快瞥了一眼上官恒胸口上厚厚的绷带,迟疑道:“可是,您的身上还有伤呢,大夫叮嘱了,这些天不让您乱动的。”

“你这个贱奴,居然敢管爷?是不是活腻歪了啊?还不快去!”上官恒随手抓了个枕头欲砸向小厮,奈何气力不够,只扔到了床边。

小厮立时惊慌不已,连声道:“是是是,公子您息怒,小的这就去为您叫人。”

未过多久,那小厮便将两名打扮得很是妖娆的女妓带进了上官恒所居的院子里。

刚才,上官恒与小厮的对话,门外的护卫们都听到了,虽然他们都觉得此事不太稳妥,但女妓是上官恒执意所要,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上官恒的霉头,因此便没人上前阻拦他们,两名女妓很是顺利地跟着小厮踏入了上官恒的卧房。

两名女妓,一个穿粉裙,一个着红裳,均袒胸露乳、香艳魅惑,见到上官恒即搔首弄姿地趴跪到了他的床前。

许多天没有开荤的上官恒,在看到两米女妓的第一眼,就失了魂、丢了魄,呼哧大喘着粗气,强忍住胸肋处的种种不适,努力向上探身,抬起右手使劲搓了搓、揉了揉两个女妓的胸脯。

不过,当上官恒扭头瞥到那小厮依旧傻呼呼地站在房间内没有离开时,他立刻就垮了脸子,怒气冲天道:“狗奴才,你是眼瞎了吗?还不快滚!”

小厮看起来似乎还想再劝一下上官恒,但慑于上官恒的淫威,他只得冲上官恒行了个礼,转身朝房门走去。

听着身后的上官恒在两名女妓的撩拨下所发出的销魂蚀骨般的呻吟声,黑脸小厮杨毅的嘴角顿时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冷笑,他边走边飞快地将桌案上已经燃尽的添加了催情药的安神香连同香炉一起揣进怀里,而后便离开了卧房,并随手关紧了房门。

只一会儿,卧房内就隐隐传出了时断时续、时高时低的女人的娇喘和男人的呼哧声,守在门外的护卫们不禁面红耳赤、心惊胆战地纷纷站远了些,以免听到更多不该听到的东西而惹怒上官恒,平白无故地丢了性命。

大约折腾了一个时辰后,卧房的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了,两名女妓神情疲惫而慵懒地揉着腰,缓步走了出来。

见有侍卫偷偷瞄向她们,俩人甩着手里的丝帕,对着侍卫们抛了几个媚眼,引得那些侍卫赶紧别过脸,并偷偷吞咽了几下口水。

支着下巴在回廊里打盹的杨毅这时赶紧跑进卧房,不多时又悄然退了出来,并且再次轻轻关紧了房门。

“公子累了,正在休息。”杨毅对门外的护卫小声道:“你们千万别打搅他。”

听了杨毅的话,护卫们不由地默默在心里翻了几个大白眼——笑话,谁会嫌命长,这个时候去打搅上官恒?

另一边,杨毅带着两名女妓,很快就离开了上官恒居住的宅院。不过,当他们三人在穿过了几个连廊后,趁人不注意,却往后花园的僻静之地匆匆走去。

行至一无人的假山后,走在前面的杨毅忽然转身,面对两名女妓抱拳道:“多谢二位,辛苦了。”

粉衣女妓捂着嘴嘿嘿一笑,冲杨毅甩了甩巾帕,媚眼如丝道:“小林子,数月不见你竟又黑了些,要不要绿珠姐姐送些脂粉给你遮遮脸呐?”

“废话少说!”另一名红衣女妓瞪了粉衣女妓一眼,神情严肃地冲杨毅伸出了右手,冷声道:“拿来吧。”

杨毅立即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送到了红衣女妓红桥的手边。

红桥看了看银票,满意地塞进怀里,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多云转晴,她拍了拍杨毅的肩膀,笑道:“小林子,下次再有这样的买卖,记得还要照顾姐姐们哦?”

杨毅点了点头,叮嘱两人道:“最近低调点,千万别露了马脚。”

“小林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又不是同咱们第一次合作了,哪次坏过你的事儿啊?”红桥冲杨毅摆了摆手,招呼绿珠道:“咱们走吧,晚了就不好撤了。”

绿珠点头,临走冲杨毅又抛了个媚眼,而后同红桥一起,闪身跃出了后花园,很快就没了踪影。

而杨毅却朝着来路返身而行——戍卫素来的行事准则都是“管杀亦管埋”,在没有亲眼目睹到他想要的结果前,杨毅是不会立刻抽身而去的。

日落西山,萧铃儿终于从沉睡中醒来。

经历了数天的忙碌和一夜惊魂后,萧铃儿感到很是疲惫,居然睡了一整天。刚一睁眼,她就看到云奇正托着腮坐在床边盯着她看,神情温柔而专注。

“你醒啦?”视线相撞的一霎,云奇掩饰性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都一天啦,你还真是能睡,”

“我是伤员啊,”萧铃儿举起受伤的右手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撒娇的语气道:“睡觉有利于伤口的恢复嘛。”

“也对,”云奇笑着靠近萧铃儿,忽然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什么?”萧铃儿下意识嚼了嚼,如同嚼蜡。

云奇笑了笑,柔声道:“阿代私藏的灵丹妙药,专治外伤的,我好不容易才从她枕头里面翻出来的。”

“好香啊。”萧铃儿使劲嗅了嗅,忽然就闻了空气中飘散着的奇异香味。

“哦,你等下。”说着话,云奇急慌慌地跑出了们,不一会又折返回来,手中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笑容灿烂道:“十全大补汤,好喝不上火。”

肚腹已经开始造反的萧铃儿没有拒绝云奇的好意,把热乎乎的瓷碗捧到了手中。

闻着肉粥诱人的香味,萧铃儿忍不住好奇,问道:“此乃何肉?”

“蛇肉。”云奇很是得意道:“这可是顶级五步蛇的肉哦,用来补身体再好不过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在山里头抓到的。”

看着瓷碗里冒着热气的蛇肉块,萧铃儿忽然感觉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得劲,尤其是嗓子眼,更是一阵阵的发紧。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见萧铃儿突然变了脸色,云奇忙关心地询问道。

萧铃儿强忍着不适将瓷碗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并问云奇道:“你知道我行走江湖的名号是什么吗?”

“是什么?”云奇兴趣满满道。

“小飞侠。”萧铃儿道。

“嗯,不错。是个好名号!”云奇笑着点头道。

“知道为什么是小飞侠吗?”萧铃儿问道。

“不知道。”云奇笑着摇头道。

“我在师门排行第九,我的七师姐最喜欢的就是豢养毒物和恶作剧,我十岁那年的生辰,七师姐将她豢养的两条五步蛇,放在一个木盒子里送给了我,说是给我的生辰贺仪。我不疑有他便收下了,结果,那两条毒蛇当场就咬死了我最爱的一匹小马。若非一对苍鹰及时出现叼走了那两条五步蛇,估计我肯定也得一命呜呼了。所以,当时我就立志,以后就叫‘小飞侠’,要像苍鹰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除恶济困、涤荡奸邪!”

一段并不愉快的往事,被萧铃儿用平静的语气讲出,云奇的心立时便揪了起来。

不过,还未待云奇说些什么,萧铃儿却唇角噙笑,眼神明亮地问他道:“哎,你知道我是怎么教训七师姐,为我的小马报仇的吗?当天夜里,我就从七师姐豢养毒蛇的坛子里偷了一条最大的五步蛇,塞进了她的被窝中,然后她就被自己养的‘宠物’给吓惨了。”

萧铃儿说着,伸出左手,指着大拇指上一排隐隐约约状如齿痕的细小伤口,叹息着对云奇道:“唉!你看,为了把那条五步蛇的毒牙拔出来,不让它们真的伤了七师姐,我不但事先服用了解毒药丸,还给自己的手上留了这么一排伤疤。”

云奇看着萧铃儿手上的旧伤,突然将那碗蛇肉粥捧起来,一股脑倒进嘴里将之一扫而光。接着,云奇把空碗在萧铃儿眼前扬了扬,粲然笑道:“看,我帮你报仇了。”

萧铃儿很是满意云奇的善解人意,与其相视一笑后问他道:“现在什么情况?”

“呃,”云奇打了个饱嗝后,说道:“秦暮羽留下来的东西全都交给云国公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他的了。”

“江曼娘那边情况如何?”萧铃儿问道。

“今儿一大早,我就让大、小双把江曼娘和辛恩送出了城。同时,我让福伯找了个戍卫,偷偷跟着她们,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云奇道。

“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有情况的。”萧铃儿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江曼娘的讲述,从头到尾都在刻意忽略一个人,那就是她的那个大女儿,我觉得,密信的所在,应该同她有关系。”

云奇笑得很是开怀道:“哎,我说,你咋就能这么聪明呢?都快比肩本世子了。”

“那可不敢。”萧铃儿故作害怕道:“我担心‘绝顶’啊。”

“呦呵,说谁‘绝顶’哪?”云奇坐直身体正了正衣冠,一脸傲娇道:“满京城你能找到比小爷我更风流倜傥、英伟无双的‘绝顶公子’吗?”

“是了,是了。”萧铃儿无奈地笑道:“最最‘绝顶’的就是你了。”

云奇忽然严肃了面容,对萧铃儿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云奇的表情让萧铃儿的内心一紧,“什么事?”

云奇故意压低了嗓门道:“最迟后日,太师府就要办丧事了。”

萧铃儿有些愕然道:“你对上官恒做了什么?”

“什么叫我对他做了什么?我可是连碰都没有碰他一下!”云奇一脸无辜道:“不过呢,既然他那么喜欢虐杀女人,那就干脆让他死在女人手里好了。”

尽管有些意外,萧铃儿却没有表示任何反对,快意恩仇本就是她的性子,似上官恒这种人间渣滓,既然不能受到律法的惩处,那就让他自食恶果吧。想到那些惨死于上官恒手里的可怜女子,萧铃儿的心里甚至隐隐生出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