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深处,象征帝国最高权力的殿宇,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往日里缭绕的龙涎香早已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带着铁锈和焦糊气息的硝烟味,以及一种无形无质、却沉重得能压垮脊梁的绝望。巨大的落地铜窗被厚重的玄色帷幔遮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几盏长明宫灯,在殿柱的阴影里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殿堂的轮廓,却更添几分鬼气森森。
大殿中央,巨大的洛阳城防沙盘占据了核心位置。这座耗费无数心血、由巧匠精心制作的微缩城池,此刻却如同一个正在溃烂流脓的伤口。代表函谷关方向的一角,象征着巍峨雄关的模型已经碎裂、坍塌,被粗暴地抹平,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碎屑和象征燃烧的焦黑印记。代表西郊的沙地上,密密麻麻插满了代表大夏军队的赤红色小旗,如同燎原之火,将象征洛阳西侧的区域彻底包围、吞噬。几面代表魏军精锐“虎贲营”的玄黑旗帜,此刻大半已被拔除,胡乱地弃置在沙盘边缘,如同被遗弃的残骸。
司马昭就站在这片象征帝国末路的沙盘前。
他依旧穿着象征丞相权柄的玄色深衣,外罩一件暗紫色绣金螭纹的大氅,这身装束曾让他在朝堂上不怒自威。然而此刻,这身华服却像一副沉重的枷锁。他身形依旧挺拔,但细看之下,脊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三日!仅仅三日!函谷关这座他寄予厚望、认为至少能阻挡大夏铁蹄月余的千古雄关,在震天的爆炸与焚城的烈焰中化为废墟!西郊的麦田,成了埋葬他精锐虎贲营的坟场!那支他耗费无数心血打造、寄托着绝地反击希望的重甲军团,竟在对方诡异莫测的“水龙”与火河战术下,折损过半!冰冷的数字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那不是纸面上的伤亡,那是他赖以掌控洛阳、维系曹魏最后气运的根基!
他的脸色铁青,如同久埋地下的青铜,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死寂的幽光。嘴唇紧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两侧的法令纹深如刀刻,仿佛承载着整个帝国崩塌的重量。那双曾经深邃如渊、智珠在握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疲惫如同实质的阴影沉淀在眼底深处,但更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困兽才有的、近乎疯狂的火焰。他双手背负在身后,指节在宽大的袖袍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才能勉强维持住那摇摇欲坠的冷静表象。
殿内侍立的几名重臣,如同泥塑木雕般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滞涩感。只有沙盘旁铜壶滴漏那单调、缓慢的“滴答”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时间,仿佛在这绝望的殿堂里被拉长、扭曲。
“报——!!!”
一声凄厉、尖锐到破音的嘶吼,如同淬毒的利箭,猛地撕裂了死寂!
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官,头盔歪斜,甲胄破裂,脸上混杂着烟灰、汗水和尚未干涸的血污,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殿!他显然是从极其惨烈的战场上强行冲杀出来,脚步踉跄,几乎无法站稳,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激起细微的尘埃。
“丞…丞相!南门!南门急报!!”传令官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恐和力竭而嘶哑颤抖,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大…大夏主力!铺天盖地!突然出现在南门外!看…看旗号…”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一个足以让整个殿堂瞬间冻结的名字:
“是蒋…蒋毅!是伪帝蒋毅亲自领军!!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也最为短暂。
当第一缕微弱的灰白挣扎着撕裂东方的天际线,洛阳这座饱经摧残的千年帝都,已在血与火的炼狱中煎熬了太久。南门外,护城河上临时架设的浮桥在微熹的晨光中显露轮廓,粗大的原木和铁索上沾满了暗红的泥泞与可疑的深色污渍。桥下,河水依旧散发着焦油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水面上漂浮着残破的兵甲和肿胀的尸体,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嗒…嗒…嗒…”
清脆而沉稳的马蹄声踏破了这死寂的黎明。大夏皇帝蒋毅,身披玄色蟠龙纹精金甲,胯下一匹通体如雪、神骏非凡的“踏雪”龙驹,率先踏上了浮桥。他的甲胄在昏暗的天光下流淌着幽冷的金属光泽,面容沉静,不见喜怒,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倒映着眼前这座伤痕累累、却依旧巍峨耸立的巨城。那目光中,是志在必得的坚定,是终结乱世的决绝,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座千年雄城即将迎来最终命运的审视。
在他身后,是沉默如山、列阵如林的玄甲精锐!重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厚重的塔盾边缘闪烁着寒光;弓弩手阵列森严,冰冷的箭镞斜指天空;骑兵队列整齐,战马打着响鼻,喷出白色的雾气。数万大军,如同蓄势待发的黑色怒涛,只待他们的帝王一声令下,便将这最后的壁垒彻底淹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汗味和压抑到极致的战意,连晨风似乎都被这肃杀之气冻结了。
蒋毅的白马踏过浮桥的最后一块木板,踏上了南门外狼藉的战场。他勒住缰绳,目光扫过布满巨大石弹坑和焦黑痕迹的地面,扫过那些被遗弃的攻城器械残骸,最终,落在了前方那洞开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南门门洞。门洞内一片幽暗,通往城内未知的腥风血雨。
就在这短暂的、大战爆发前的死寂时刻——
“嘎吱吱吱——!!!”
一阵令人牙酸、仿佛巨兽磨牙的、极其沉重且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从南门城楼上方传来!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一种古老机关被强行唤醒的狰狞,瞬间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戒备!”一直护卫在蒋毅身侧、身着青色道袍、手持羽扇的军师庞统,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便发出了尖锐的预警!他脸色骤变,那双睿智的眼睛瞬间捕捉到了城头异动!
随着那令人心悸的齿轮转动巨响,南门城楼两侧的垛口后方,厚重的护板如同巨兽掀开了背甲,猛地向下翻开!数十架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巨型床弩,如同蛰伏已久的钢铁凶兽,赫然露出了它们狰狞的面目!
这些床弩结构与常见的截然不同!巨大的弩臂粗如梁柱,由多层坚韧的异种兽筋和青铜绞盘复合驱动,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弩臂末端并非单一的弩槽,而是并排着三根粗大得惊人的滑轨!每一根滑轨上,都架设着一支比寻常弩箭粗壮数倍、长度接近一丈、通体黝黑、箭头闪烁着诡异幽蓝光泽的巨型弩箭!箭杆上似乎还缠绕着某种暗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黑色粘稠物!
城楼之上,守军将领的脸在阴影中扭曲着疯狂与绝望。他猛地挥下手臂!
“嗡——嘣!嘣!嘣!嘣!嘣!……”
弓弦释放的恐怖爆鸣连成一片!数十架三矢连发床弩同时激发!上百支恐怖的巨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凄厉呼啸!它们并非抛射,而是近乎平直地、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如同来自地狱的钢铁洪流,狠狠砸向刚刚踏上南门战场、阵列相对密集的大夏前锋!
“举盾——!!!”前线指挥官目眦欲裂,嘶吼声响彻云霄!
最前排的重步兵反应不可谓不快,巨大的塔盾瞬间被顶起,无数盾牌层层叠叠,试图构筑一道钢铁堤坝!
然而,在这特制的、专为破甲而生的巨箭面前,钢铁的防御显得如此脆弱!
“噗嗤!咔嚓!噗嗤——!!!”
令人绝望的穿透声接连炸响!那粗壮的、带着幽蓝寒光的破甲箭头,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洞穿了精钢打造的塔盾!厚实的盾面如同纸糊般爆裂开来!巨箭去势不减,带着洞穿盾牌后的余威,狠狠贯入其后士兵的重甲和躯体!
“呃啊——!”
“噗——!”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鲜血喷溅声瞬间交织!被正面命中的士兵,连人带盾被巨大的动能带飞,狠狠砸进后方的队列!更可怕的是,那些未被直接命中要害、只是被箭杆擦过或是被爆裂盾牌碎片击中的士兵,伤口处接触到箭杆上缠绕的黑色粘稠物后,异变陡生!
“呃…呃呃…”一名手臂被碎片划伤的士兵,突然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喉咙,眼珠暴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大股大股带着恶臭的白色泡沫不受控制地从他口鼻中狂涌而出!他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在地,四肢诡异地扭曲着,身体还在不停地痉挛、弹动!
“有毒!箭上有剧毒!!”凄厉的惊呼在混乱的阵列中响起。
一名须发皆白、经验丰富的随军老医官扑到一个倒地的士兵身边,只看了一眼那青黑的脸色和口中涌出的白沫,以及伤口处迅速蔓延的、如同蛛网般的黑紫色毒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声音带着无边的恐惧嘶喊出来:
“是西域黑蝎毒!见血封喉!无药可解!快撤!快撤出箭矢覆盖范围!!”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锋线蔓延!看着刚才还并肩作战的同袍瞬间变成抽搐扭曲、口吐白沫的恐怖尸体,即使是百战精锐,也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前锋阵列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动摇和混乱!士兵们下意识地想后退,躲避那死亡毒箭的覆盖!
就在这千钧一发、军心动摇之际!
“驾!”
一声清越的叱喝压过了混乱!只见大夏皇帝蒋毅猛地一夹马腹,那匹神骏的踏雪龙驹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竟迎着那依旧在零星射下的恐怖毒箭,逆着后退的人流,猛地向前冲出了十几步!
“陛下!!!”庞统、姜维以及周围的亲卫将领无不骇然失色,失声惊呼!
蒋毅对身后的惊呼置若罔闻。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城楼上那些依旧在调整角度、准备第二轮齐射的钢铁巨兽。朝阳终于挣脱了最后一丝束缚,金色的光芒如同利剑,刺破云层,洒向血腥的战场!
就在这光芒降临的瞬间!
蒋毅猛地探手入怀,再伸出时,掌中已多了一柄造型奇古的长刀!刀身并非笔直,而是带着优雅流畅的弧度,刀镡如同展翅的凤首,刀柄缠绕着暗金色的丝线。正是昔日蜀汉五虎上将之一、老将黄忠临终前郑重托付于他的遗物——凤鸣刀!
“铮——!”
蒋毅手腕一振,凤鸣刀豁然出鞘!
刀身并未反射出寻常兵刃的刺目寒光。在初升朝阳那纯净而耀眼的金色光芒照耀下,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凤鸣刀那看似古朴的刀身之上,那些繁复而神秘的、如同天然云纹又似人工铭刻的细微纹路,在阳光的直射下,骤然亮起!无数细密的光点在刀身上流转、汇聚,最终形成了一道极其凝聚、极其耀眼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炽白光斑!
蒋毅的手臂稳如磐石,他屏住呼吸,以不可思议的精准和沉稳,手腕极其细微地调整着角度!
那道凝聚了凤鸣刀所有奥秘与朝阳之力的炽白光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跨越了数百步的空间距离,精准无比地投射在了南门城楼最高处、一处毫不起眼的、被厚重砖石和阴影笼罩的凸起结构上!
那凸起结构形似一座微缩的望楼,外层覆盖着青灰色的城砖,与周围墙体浑然一体,若非这奇异光斑的指引,在混乱的战场上根本无人会注意!
“就是现在!”蒋毅的吼声如同惊雷!
早已得到密令、神经紧绷如弓弦的姜维,在蒋毅拔刀的瞬间就已死死盯住了城楼!当那道炽白光斑如同神之指引般点亮那处凸起的刹那,姜维眼中精光爆射,没有丝毫犹豫,手中令旗如同闪电般狠狠挥下!
“鸣镝!目标——城楼望顶!放!”
“咻——!!!”
一声尖锐到极致、带着独特螺旋震颤音效的厉啸,骤然撕裂战场上空!一支特制的长箭,从姜维身后一名神射手手中的强弓上离弦而出!箭杆比寻常箭矢更长更韧,箭镞并非锋利的尖锥,而是一个带有复杂螺旋凹槽、闪烁着奇异金属光泽的钝头!箭尾的鸣镝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啸,如同凤鸟临死前的泣血悲鸣,其声穿金裂石,竟短暂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这枚鸣镝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超越了肉眼捕捉极限的流光轨迹!它的目标,并非任何守军将领,也非那些狰狞的床弩,而是城楼最高处,那个被炽白光斑精准标注的、毫不起眼的凸起结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城上绝望的守军,还是城下浴血的大夏将士,都不由自主地被那凄厉的尖啸和耀眼的流光所吸引!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忽略的闷响。
鸣镝箭那奇特的钝头螺旋箭镞,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分毫不差地狠狠钉入了凸起结构中心一个极其隐蔽的、只有拳头大小的孔洞之中!那孔洞,正是整个南门城防机关体系最核心、也最脆弱的动力传输枢纽!
“咔…咔咔…咔哒哒哒哒——!!!”
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仿佛无数巨兽喉骨被同时扭断的、刺耳到极致的金属摩擦与齿轮卡死的恐怖噪音,猛地从城楼内部爆发出来!那声音比之前床弩露面的声响更加巨大、更加扭曲、更加充满了不祥!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城楼上,那数十架刚刚重新绞紧弓弦、弩箭即将再次激发的恐怖床弩,如同瞬间被抽掉了所有灵魂!巨大的弩臂猛地一僵,发出“嘎嘣”一声令人心悸的断裂脆响!驱动绞盘上的青铜齿轮疯狂地空转、打滑、迸溅出刺目的火星,随即在巨大的内部应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猛地变形、扭曲、甚至崩裂开来!粗大的弓弦如同死蛇般瞬间松弛、垂落!
“轰隆!哗啦——!”
靠近枢纽位置的两架床弩,其底座连接城墙的沉重铁质基座,在内部力量失控的疯狂撕扯下,竟生生从墙体中被拔了出来!带着崩飞的碎石和扭曲的钢铁构件,连同上面瘫痪的巨弩,轰然从城头翻坠而下,狠狠砸在下方的瓮城之中,激起漫天烟尘!
仅仅一次精准到极致的狙击!仅仅一支特制的鸣镝箭!整个南门城楼上,所有狰狞的钢铁凶兽,在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和崩解声中,彻底瘫痪!变成了一堆堆冒着青烟、扭曲变形的废铁!致命的毒箭之雨,戛然而止!
城上城下,一片死寂!只剩下齿轮卡死后的余音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守军,包括那名指挥床弩的将领,都如同被石化一般,呆滞地望着眼前瞬间瘫痪的终极杀器,脸上只剩下无边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绝望!他们最后的依仗,在对方匪夷所思的手段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凤鸣…凤鸣刀…”庞统喃喃自语,睿智的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恍然。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老将黄忠临终托付此刀的深意!明白了陛下为何一直将此刀贴身珍藏!这柄刀,绝非凡铁!刀身上那些神秘的纹路,根本不是什么装饰,而是烙印了魏国都城洛阳乃至所有重要关隘防御工事核心结构的微缩图谱!在特定的光线角度下,它能精准地指示出那致命的弱点!这哪里是兵器?这是足以倾覆一国城防的——钥匙!是蜀汉倾尽墨家秘术与老将毕生心血,为大夏最终克复中原准备的终极底牌!
蒋毅缓缓收刀入鞘,凤鸣刀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嗡鸣,仿佛在回应着主人的意志。他脸上依旧沉静,但眼中已燃起焚尽八荒的烈焰。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那洞开的、失去了最后爪牙的南门!
“大夏将士!”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无上的威严与必胜的信念,响彻整个战场,“逆魏气数已尽!随朕——踏平洛阳!!!”
“万岁!万岁!万万岁!!!”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所有的恐惧、迟疑被一扫而空!被压抑的怒火与战意如同火山般喷发!玄甲洪流再次启动,带着排山倒海、碾碎一切的气势!
“惊雷弩!轰开城门!”姜维的令旗再次挥动。
数架需要数十人操作的超巨型弩车被推到阵前,碗口粗、包裹着精钢撞角的破门巨箭闪烁着寒光!
“放!”
“轰——!!!”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咆哮,象征着曹魏最后尊严的洛阳南门,在惊雷般的撞击声中,轰然洞开!
蒋毅一马当先,踏雪龙驹长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过瘫痪的床弩残骸,踏过燃烧的城门甬道,踏入了这座象征着乱世终焉的——血火洛阳!金色的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将他的身影和那柄刚刚扭转乾坤的凤鸣刀,镀上了一层神圣而永恒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