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凌风回到家的时候,赵铁柱已经醒了过来,并且也能下地活动了。
“嚯,好家伙!疯子这马车是谁家的?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赵大山看到马车,顿时惊呼一声。
话刚说完,屁股后面就挨了赵铁柱一脚。
“叫什么疯子,这是咱家的救命恩人,没有凌风,你老子就被野狼吃了,还不跪下磕头!”
赵铁柱看来是真的好了,踹的赵大山一趔趄。
赵大山拍了下屁股,他都习以为常了。
“赵叔,你这话就太见外了,山子先帮我把货卸下来。”
萧凌风拦住就要跪下磕头的赵大山,笑着对赵铁柱说道。
赵铁柱上前拍了拍萧凌风的肩膀,感叹一声:“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老萧地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萧凌风与赵铁柱寒暄两句,然后将车上的两匹布抱下来:“芊芊,二丫头,这是给你们的礼物!昨儿做豆腐辛苦了。”
“疯子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赵樱摸了一下布料,是棉布的,一匹棉布可要五百文,她长这么大,都没有穿过棉布的衣服。
身上这件粗布棉袄已经补丁摞补丁,但是也不舍得丢掉。
“给你就拿着,和我客气什么。”
萧凌风不由分说将棉布塞到赵樱怀里。
赵樱抱着棉布,看向萧凌风的目光更加温柔了。
“萧大哥,鱼和豆腐都卖完了?这马车也是咱家的?”白芊芊抱着布看着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只感觉这几天的生活有些梦幻。
同时心里也有一个巨大的疑问,那些豆腐和鱼能换这么多东西吗?
“当然了,先将东西卸下来,等下进屋说。”
萧凌风笑了笑。
将马车卸下来,拴好马,几人回到屋内。
“山子,等下你和我进山砍几棵树回来,给马搭个棚子。”
“没问题,这马车当真是你买的?”
赵大山现在还不信萧凌风能买得起马车。
“不是我买的,还能是偷得?”
萧凌风打趣一句。
“在哪偷的?下次带我一个……哎吆!”
赵大山信以为真,只是一句话没说完,后脑勺又挨了赵铁柱一巴掌。
“带你干什么?敢偷东西,老子腿给你打折了,凌风给你开玩笑没听出来吗?你个憨子!”
赵大山嘴里嘟囔一句,也没人听清楚他嘟囔的啥。
“凌风啊,不是叔不信你,这些钱你是从哪弄来的?你爹走得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咱可不能做闷良心的事情,你要是走入歧路,叔将来到了地下,还有何颜面去见你爹。”
赵铁柱和萧凌风的爹是拜把子兄弟,两家关系很好。
对于赵铁柱,萧凌风很是信任,笑了笑看向几人说道:“叔,你们大家是不是一肚子疑问?我这两天变化太大了,你们是不是快认不出我来了?”
这个问题总要面对,萧凌风需要给自己的变化找一个理由,也需要扭转大家对他的刻板印象。
几人点了点头。
萧凌风笑了笑说道:“也没啥,就是我现在疯病好了,似乎还因祸得福,脑子中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
至于我这钱的来路很干净,那些鱼和豆腐自然卖不了这么多钱,这些钱是我卖的烧菜秘方,给那家酒楼带来了生意,买东西的钱都是人家酒楼东家赏赐给我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听到萧凌风的话,四人虽然还有一些不解之处,但是也没有多问,萧凌风的疯病好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这疯病当真好了?”赵铁柱不放心再次问道。
“当然好了,不然这些钱我怎么挣来的?”
萧凌风反问道。
赵铁柱哈哈一笑:“好了就好,以后和芊芊姑娘好好过日子,争取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萧家的香火可不能断了。”
白芊芊闻言俏脸一红,不过眼神偷偷打量萧凌风,她现在突然有点感谢吴有财了,要不是他骗自己嫁给萧凌风,也没现在这好日子。
这年代的女子,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结了婚就是一辈子,好赖都要受着。
萧凌风也是笑了笑,看了一眼俏脸通红的白芊芊,今晚可不能再当“禽兽不如”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们说一下,咱们那豆腐,县里的酒楼很喜欢,我想着在村里开一间豆腐作坊,芊芊和二丫头在家做豆腐……”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声铜锣声。
“村长在召集大家,咱们先过去看看,作坊的事情晚点再说。”
赵铁柱今天也吃了那豆腐,味道确实好,萧凌风想要卖豆腐,也是一个正经的好营生。
萧凌风本不想去,吴有财那狗东西肯定没啥好事,他可不想在吴有财身上浪费时间。
不过赵铁柱说吴有财毕竟是村长,现在突然召集村民必然是有事发生,都是二道沟村的人,总要去看看。
既然赵铁柱这么说了,萧凌风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村口的一片空地上,吴有财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前面一个长工拿着一面铜锣。
吴顺和吴富贵站在吴有财两侧,身后还有四五名长工。
当萧凌风和赵铁柱来到村口的时候,村民们也都到了。
“人都到齐了吧?”
吴有财背着手站起来,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
“东家,各家各户都来人了。”一名长工站在一旁狗腿地说道。
吴有财点了点头,咳嗽两声说道:“乡亲们,今儿喊大家来是要代官府宣布一件事……”
吴有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望向有些骚乱的村民,阴冷的目光在萧凌风身上停留片刻。
萧凌风眉头一皱,这老毕登想搞事啊!
“朝廷宣布,今岁冬再征一次赋税……”
吴有财一句话没说完,底下的村民顿时哗然,感觉天都要塌了。
“天啊,这时候征税,不是要人命吗?”
“就是啊,这是要逼死大家啊!”
“俺家锅都揭不开了,哪还有余粮交税!”
赵铁柱脸色也很难看,他每天冒险进山就是为了要凑明年春的人头税,结果现在又要加征赋税,这不是逼着人去死吗?
萧凌风内心一叹,冬天百姓生活本就难捱,现在朝廷加征赋税,必然会闹得怨声四起,说不得就要有人跳出来振臂一呼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想过个安生日子,现在看来很难啊!
……
“都给老子闭嘴!嚷嚷什么,这是朝廷的旨意,本村长就是代为宣读一下,这次征赋税,钱八十文一人,没钱拿粮食或布抵扣也行,如果都没有可以去做徭役,边关现在正缺民夫修墙运粮……”
吴有财的话就像是重锤一样,砸得村民两眼一黑,有的村民更是嚎啕大哭,别说八十文钱,就是十文钱,很多家庭都没有。
如赵铁柱一家三口,就是两百四十文,现在朝廷可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统一收税。
再说即使这次交了赋税,来年春呢?
至于去服徭役,就现在这边关局势,到了那里可以说十死无生。
景国朝廷加征赋税,也是变相的逼迫百姓参军服徭役。
“别他娘的哭了,本村长也知道大家的难处,但这是朝廷的旨意,没人敢违背,最迟后天官府就要下乡征税了,你们先把钱或粮准备好,念在同一个村的份上,你们要是实在没钱没粮又不想去做徭役,本村长可以借钱给你们度过这次难关……”
一些村民听到这里眼神再次恢复光彩,只是吴有财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那刚升起来的希望击得粉碎。
“不过,需要你们拿田契抵押!”
吴有财嘴角微扬,他老吴家那上百亩良田不就是这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