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砚投射在姜宁姝身上的视线被裴祁挡了去，他只能看向裴祁，眸色浅淡。
“只是想询问大小姐腿脚可上过药了，将军这般紧张做什么？”
陈珏砚平淡的眸子里满是打量，想要看穿裴祁的心思。
在陈珏砚的心里，姜宁姝是裴姝，与裴祁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兄长对自己亲妹妹有别样心思……
啧啧！
陈珏砚只要想到那样的一幕，就不敢再深想，总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她是我裴家小姐，陈大少爷特意前来关心，未免僭越了。”裴祁冷声。
他说话的同时斜眼瞥过身后侧的姜宁姝，凌厉眼眸全是警告，让她快些回去。
姜宁姝双手交叠覆在一起，想要与陈珏砚对上视线，可中间横着一个裴祁，视线根本窥探不过去。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在随风指引下，缓缓转身离去。
陈珏砚见状不免有些急切，脚步倏地上前。
他本回去了，可想到裴祁对自家妹妹的态度，又想到她娇弱的样子，耐不住性子又特意折返回来。
“男未婚女未嫁，倒也不算僭越。”陈珏砚不忍就这样与姜宁姝错过，抬头反驳对峙。
姜宁姝眸光流转，落在陈珏砚身上。
陈家这兄弟两人，虽说一个习武一个习文，可性子是一样的。
说不定真能拉她出裴府这个深渊。
“她是未出阁的小姐，岂能私自与外男说话。”裴祁藐视睥睨着陈珏砚，眼中的警惕越发浓烈。
陈珏砚就那样平静看着裴祁，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变化。
身为兄长，这样的反应过于可疑了。
裴祁上下眼皮稍眯了下，似才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动气，容易让人察觉到不对。
“去书房说。”他岔开话题，示意陈珏砚与他一同离去。
陈珏砚脚步却是未动，“我不是为寻将军而来，而是来寻大小姐。”
他点名道姓的举动，让裴祁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寒眸冷睨。
“你要做什么？”他满是警告的语调。
陈珏砚完全不当回事，或者说他根本不惧怕裴祁，神色浅淡依旧。
“今日遇见大小姐伤了腿，情急之下抱她上马，护送她回府，怕是叫无数人瞧了去。”说到这里，陈珏砚双手作揖叩拜，“我愿负责，迎娶大小姐进门。”
姜宁姝抬头，隔着高大的裴祁依稀能看见陈珏砚的身形轮廓。
即使面对的人是裴祁，他也不卑不亢，面色依旧。
姜宁姝下颌微抬，眺望着陈珏砚。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该将主意打到陈珏砚身上。若是早就攀附上了陈珏砚，依他的性子，这会怕已经迎娶她过门了。
又怎会整出这么多的事。
裴祁不知是被气到了，还是觉得可笑，接连发出嘲讽讥笑。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他气极反笑的态度。
迎娶姜宁姝！
陈家人是非姜宁姝不可了，一个个都上赶着来。
陈珏砚轻点头，“我自是知道，沾了大小姐身子，自然要负责。”
他说话时试图错开裴祁，看后面的姜宁姝。
姜宁姝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等着瞧陈珏砚有没有本事迎娶她过门。
裴祁挺直腰板，横在两人之间。
“陈家二少爷先是换娶，后又换人，现在大少爷又上门来求娶，我裴家小姐在你们眼里是什么？可以随意换来换去的玩意吗？”裴祁震慑之话。
说起这事确实是陈珏砚理亏，他的反应没有一开始那么自在了。
垂了下眼，深思片刻道。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陈扶砚誓死要迎娶裴家养女，我们多少人相劝都无果，大小姐也说不想嫁他了，故我迎娶大小姐，也并非不可。”
他才从刑部大牢出来，陈扶砚到现在都不曾改口，势必要迎娶裴家养女姜宁姝。
既如此，便让他迎娶裴家嫡女吧。
姜宁姝听得满头雾水，陈珏砚在说什么？
他到底要迎娶裴姝，还是迎娶她啊？
她拧着眉，梳理陈珏砚说的话，可就是理不清其中关系。
姜宁姝不懂，裴祁却懂。
他眸子上挑，视线瞄过陈珏砚，似才记起他认错人的事。
想此，他眼底闪过意味深长的亮光，“陈大少爷是说，要迎娶裴家嫡女裴姝？”
“是。”陈珏砚想都没想应答。
姜宁姝整个人怔愣住了，不可置信看向陈珏砚。
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到头来陈珏砚想迎娶的人是裴姝？
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上下眼皮止不住地闪动，满是不知所措。
裴祁唇角的笑意快要压不住了，也不挡在两人之间了，稍错开身，好让姜宁姝看清陈珏砚说话时的嘴脸。
但怕两人看出什么不对，他也不敢太放肆，努力压下喜色，恢复那一张冷脸。
“裴家大小姐，可是与陈家二少爷有婚约，大少爷确定要夺弟妻？”他声音里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陈珏砚略显深情的眸光落在姜宁姝身上，“大小姐说她不想嫁陈扶砚了。”
他这话看似在对裴祁说，实则是在引诱姜宁姝。
她当时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可不能反悔。
姜宁姝整个人都是涩然样，低垂着头满是难以置信。
陈珏砚想娶的人，怎会是裴姝呢？
瞧他对裴姝的态度，不像是爱慕的样子。
姜宁姝回想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脑海里倏忽一闪。
陈珏砚为了自己弟弟能娶到心上人，特意上门求娶裴姝？目的是不想裴姝再插足进她和陈扶砚之间？
除了这个可能，姜宁姝再想不到其他原因。
她两弯柳眉深深蹙起来，掀起一瞥，正好瞧见陈珏砚深深注视她的眸光。
脑袋微弯，疑惑更甚。
陈珏砚看她的眼神不清白，分明是对她有心的样子。
陈珏砚视线一直落在姜宁姝身上，自然没错过他说出要迎娶裴家大小姐时，她的恍惚和落寞。
双眉诧异拧起来，就算是惊讶他会迎娶她，也不该是这个眼神。
“想要迎娶裴家嫡女可以，前提是陈家不准再迎娶裴家养女。”裴祁隐忍着喜色提要求。
亏得陈珏砚认错了人，要是没认错，今天还不知如何破局。
姜宁姝捏着绣帕的手骤然紧缩，眼底的瑟然逐渐衍变成泪花。
裴祁时时刻刻都想绝了她的后路。
陈珏砚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审视着姜宁姝。
她这个神色，是不想嫁他吗？
“不得迎娶裴家养女？”陈珏砚似自言自语重复道。
裴祁应声道：“想要迎娶嫡女，就放弃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