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朱阁烛影照情殇 明镜高悬理姻缘(1 / 1)

656年12月2日,长安的寒风裹着细雪掠过青瓦红墙,朱雀大街的“合离客栈”却暖意融融。雕花木窗内透出朦胧烛光,二楼雅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你整日与酒肆胡姬厮混,家中幼子啼哭不闻不问!”女子掷杯的脆响惊飞檐下寒鸦,“今日便在这‘断缘阁’,与你一刀两断!”

与此同时,两辆普通马车悄然停在街角。童浩林身着灰布长衫,将狐裘大氅换成粗布棉袄,身旁的苏婉婷挽着寻常妇人的发髻,鬓边仅别一支银簪。武媚娘却难掩艳丽,即便素衣荆钗,眉间的朱砂痣仍如星火燎原。“陛下,狄公的关门弟子宋云舟已在客栈候着。”暗卫掀开轿帘,压低声音道。

踏入客栈,大堂内的景象令人咋舌。八张檀木长桌坐满等待调解的夫妻,墙角立着墨家研制的“秉公镜”——镜面能随情绪波动变换颜色,赤红为怒,靛蓝为怨。柜台后的女掌柜熟稔地整理文书,青铜算盘噼啪作响:“张娘子别急,按《大唐合离律》,你经营的绣坊属婚前财产,定能保住。”

“宋公子,这边请。”女掌柜领着化名“云游书生”的宋云舟至雅间,顺手递上《合离流程指南》竹简。竹简边缘磨损严重,可见翻阅频繁。宋云舟展开舆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离婚高发区域:长安东市因商贾应酬多,江南水乡因门第纠纷频发,而漠北草原竟因女性掌管家业后与夫权冲突激增。

“最棘手的是财产分割。”宋云舟指着羊皮卷宗,“有位女茶商经营连锁茶肆,其夫要求分润三成,却拿不出任何经营凭证。”他调出墨家特制的“账本分析仪”,青铜齿轮转动间,投影在墙面上清晰呈现收支明细,“幸得此物,才还女商公道。”

童浩林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扫过墙上张贴的《合离律法十二条》。自《大唐新律》颁布,女性可主动提出合离,财产继承权与男子等同,甚至能保留本姓。但新律法推行三年,争议亦随之而来。隔壁雅间传来老者的哭诉:“小娘子进门三年未育,按旧俗早该休弃,如今反倒要分我家田产……”

“老伯,”苏婉婷推门而入,递上温热的姜茶,“《新律》虽允合离,却也重情义。您儿媳操持家务、侍奉公婆,依律当获补偿。”她展开绣帕,上面绣着“家和万事兴”,“若有难处,可去官府申请调解。”老者盯着绣帕,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夜幕深沉,客栈后院的“静心亭”内,武媚娘与女掌柜对坐饮茶。“听闻你十五岁便执掌客栈?”武媚娘转动着茶盏,盏中龙井沉浮,“这般手段,不输男儿。”女掌柜苦笑:“若非《新律》护持,我一介寡妇,早被叔伯侵吞家产。只是……”她望向客房,“每日见太多爱恨纠缠,心也累了。”

此时,宋云舟匆匆赶来,手中攥着加急文书:“陛下,扬州传来消息,有世家大族暗地蓄养‘合离打手’,专替夫家抢夺财产!”他展开密信,字迹潦草,“更有甚者,伪造女子出轨证据,妄图将其净身出户。”

童浩林的脸色瞬间阴沉,玉佩在掌心攥出冷汗。苏婉婷取出袖中竹简,上面记录着今日暗访所得:“离婚案七成涉及财产,两成源于感情破裂,一成竟是家族干涉。陛下,律法虽立,执行仍需细化。”

第二日清晨,大明宫的早朝气氛凝重。童浩林将“合离打手”案卷掷于龙案:“即日起,各州府设‘姻缘司’,由大理寺直管。凡合离案,需三司会审,墨家‘秉公镜’与‘账本分析仪’强制使用。”他扫视群臣,“若有官员包庇权贵,同罪论处!”

一个月后,“合离客栈”挂出新匾额“明镜阁”。大堂内增设“律法宣讲台”,宋云舟亲自授课,用皮影戏演绎《合离律》经典案例。曾经争吵不休的夫妻,如今围坐倾听“和离七步法”“财产分割八则”。女掌柜的柜台旁,新摆着官府颁发的“公正调解”金牌,金牌下方压着童浩林的密旨:“若遇疑难,可直奏朝廷。”

长安街头,百姓们热议着新政。茶馆的说书先生敲着醒木:“各位可知?如今合离不再是女子耻辱,官府还设‘再嫁帮扶处’,助离异妇人谋生计!”台下听众纷纷点头,有人举起刚领到的《合离权益手册》:“这册子好,往后再也不怕被欺负了!”

而在大明宫的书房,童浩林望着案头堆积的姻缘司奏折,提笔写下御批:“律法非冷铁,当存仁善;姻缘虽私事,亦关国风。”烛火摇曳间,他仿佛又看到合离客栈里,那些或悲或喜的面容——大唐女子的命运,正在这律法与情理的交织中,悄然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