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朝等这间医院的护士npc推着顾飞星进手术室,才去看小苏的消息。
除了那句提醒,还有她偷拍的一张监控数据。
任务系统的实时监控也被动了手脚。
提前出现的阮家的下属,竟然一点都没被任务监控记录到。
但钱朝违规出现在规定地图之外的活动数据,却被记录的十分详尽。
钱朝仔细翻了翻那张图片,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被动过手脚的数据,已经把对方对自己的算计袒露的七七八八。
狗经理真够阴的,他这是打算通过伪造数据,把顾飞星被克扣的手术的锅,扣钱朝头上?
很快,钱朝清理掉自己和小苏私号的聊天痕迹,重新看向手术室的大门。
不对。
经理那帮人费这么大力气,不可能只是为了给钱朝栽赃这么点东西。
顾飞星被克扣的手术,就算最后能被监察定性为是自己的罪责,撑死了也就算钱朝违规操作,除了罚款,甚至到不了能直接开除钱朝的程度。
恐怕是有更大的账需要钱朝顶包。
联想到自己被无端克扣的种种补贴、这个世界披着的看似低难度的言情世界的皮,以及人设和原剧情出入明显的男主,钱朝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只看表面裁员风波是针对底层员工的一场风暴,但深度剖析,尤其是从最近公司种种收紧的策略规定来看,世界管理公司的收益,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
财务问题应该已经到了高层无法忽视的程度,所以他们明面上才会从裁员缩减开支上下手。
裁员是手段之一,不代表那些高层只会裁员,裁完员就不去理会公司的核心问题,继续奏乐继续舞。
而钱朝这些小员工接触不到的另一面,能把经理他们逼到铤而走险在小世界布局设计员工的,恐怕只有席卷整个领导层的审计。
如此一来,为什么经理上面的高层要把钱朝他们这些毫无穿越经验的员工弄进小世界,画蛇添足在公司最需要缩减开支的时候多设这么一道调岗考验,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不管到什么时候,死无对证都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钱朝盯着【手术中】的警示灯,目光阴沉。
她搜集证据的思路没错。
但问题在于想活着出去扳倒他们,她手里那些浮于表面的零散证据根本不够看的。
核心点还是在经理他们到底想用她平什么账上。
他们先前到底做了什么,导致现在心虚成这样……
“钱女士。”
身旁突然响起一道没有情绪波动的、不像是活人能发出的问候声。
钱朝心中一惊。
她慢慢扭头看向来人。
血腥味、肉类腐烂的气味掺杂在一起,让钱朝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人扯着嘴角冲钱朝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商务笑容来,“方不方便借一步聊聊?”
钱朝余光瞥过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撑着膝盖神情自若起身,和面前的血肉模糊的行尸走肉面对面。
那人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深度烧伤,脚边是从远方蜿蜒到这里的血渍,一只眼睛的眼皮已经被烧掉,整颗眼球,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钱朝。
钱朝回给血人一个标准的商务微笑来,“不方便,董特助……董听涛先生。”
……
顾飞星这场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
出手术室时顾飞星身上的麻醉药效差不多褪去大半,被护士推着七拐八拐到手术室外的大厅时,他已经能勉强睁开一点眼睛。
顾飞星调动眼珠努力看向他能看到的等候区,晃动之中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空荡荡的排椅。
钱朝……没在?
手术之后的顾飞星连先前尚且能自由活动的胳膊和上半身都动不了,这时候随便被哪方的人撞到,顾飞星都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顾飞星现在差不多处在最脆弱的时候,他从没发现自己这么想看到钱朝。
毕竟钱朝是顾飞星在一堆自己能接触到的人里挑挑选选之后,唯一一个勉强能信一会儿的。
意识混乱的顾飞星,没等到钱朝的身影,倒是听到逐渐逼近他的、节奏陌生的脚步声。
顾飞星身上的麻药还没有完全褪去,没法转动脑袋去分辨对方是谁。
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和丝丝缕缕钻进他鼻尖的血腥味,让顾飞星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医院走廊怎么会有这么刺鼻的血腥味?
又出事了……
“手术结束了?”
脚步声一停,钱朝的脸,直直撞进顾飞星模糊的视野之中。
钱朝还是先前那副若无其事的姿态,轻松的好像她刚刚只是拐了个弯去了趟洗手间。
如果忽略她身上和脸上那一片一片的污血的话,顾飞星大概会真的以为钱朝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
见是钱朝不是其他势力的人,顾飞星下意识放松了下来。
“就不能等我安全回病房再去杀人……”
钱朝没听清顾飞星模糊不清咕哝了句什么,刚要低头问他,就见顾飞星脑袋一歪,又靠在枕头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钱朝一脸问号。
男主睡眠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
把顾飞星安置回病房,钱朝带上门,越过走廊尽头的电梯口,拐进电梯右侧的消防通道。
越往下,墙壁和台阶上粘着的已经变色的污血的分布面积越来越多。
钱朝面不改色继续向下,直到在某层楼的楼梯拐角停下。
“董听涛,”钱朝往栏杆上一靠,看向角落里奄奄一息的血人,“说真的你不也只是被你那个阮总推出来的走卒?他给你开多少钱啊,能让你这么给他卖命?”
想撬开董听涛的嘴,还真有些难度。
钱朝不确定他不肯说实话是不是和他被设定好的【忠诚】属性有关,但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阮家的破绽,能放过搜罗信息的机会才怪。
董听涛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多少……钱?”
钱朝在听到董听涛机械的报出的数字之后,脸上的镇定自若凝固了一瞬。
确实……够多。
钱朝换算了一下,估计自己每个月领那三瓜两枣也就够他买瓶洗发水的。
不对。
钱朝现在是贷款上班,连买洗发水的三瓜两枣也没了。
钱朝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扎了好几刀。
强迫自己将思绪从乱七八糟之中抽离出来,钱朝重新架好气势冷眼扫向董听涛,“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