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两人背对背在自己的床上，睡的井水不犯河水，难得清静。

……

顾飞星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窗外连绵了两天的雨已经停下，阳光透过窗玻璃倾泻而下，铺在他身上白色的被子上，刺眼的很。

顾飞星下意识捂住眼睛。

总觉得四周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适应一会儿之后顾飞星也清醒了不少，他撑着身子靠坐到床头上，环视病房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挂在墙上的挂钟上。

都十点多了。

顾飞星晃了晃脑袋，意识终于彻底恢复清明。

他睡了这么长时间？

不对……顾飞星看向一旁被摆靠在墙边的折叠床，终于反应过来这里少了什么。

钱朝不在。

钱朝呢？

顾飞星脸色沉了下来，她不是信誓旦旦说今天会找医生给自己安排手术吗？！

……

钱朝忙着跟温簌讨价还价。

“医疗机器人你要我这么多钱？！”钱朝咬牙切齿，“顾飞星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很落后，用不到太高端的型号，而且我怎么着也算是你的老主顾了吧？温簌，于情于理你都得再给我便宜点儿！”

温簌吹了吹自己刚打磨光滑的指甲，【便宜不了，钱朝，账不能这么算啊，这种医疗机器人在咱们这儿确实不值钱，但是在你现在所在的小世界里，就是降维打击的无价之宝，我没按照世界汇率给你一比一换算过去价格，已经是看在咱们的交情上了。】

说着，温簌叹了口气，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开始大倒苦水，【钱朝，我卖你这么多单，哪单不是倒贴钱的赔本生意？现在公司查这么严，运输成本、包装成本……这那乱七八糟的成本，都比之前高了不少。】

最后温簌语速飞快，迅速扭转劣势倒扣给钱朝一顶高帽，【我为了给你搞这玩意儿，已经是赌上半条命了……钱朝，我是真把你当两肋插刀的朋友，你肯定不会跟其他无良买家似的，干出砍成本价这种不要脸的勾当。】

钱朝眼前一黑。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业务部就认识你一个贩子？”钱朝压低声音，“公司现在暗流涌动，所有人都忙着自保，把自己从灰产里摘出来，手里的东西都是能出就出，不能出也只能认命把库存砸自己手里。”

“温簌，医疗机器人这种保存困难的货，你砸自己手里，得浪费多少精力去保养？我帮你清库存你还要宰我一刀，不要脸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温簌【……】

有时候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顾客太清楚行情。

老主顾，还是笨点好宰。

钱朝跟温簌磨破了嘴皮子，你来我往，卖惨哭穷讲道理，文争武斗双方什么招都用上了，最后钱朝嗓子都冒烟了，和温簌各退一步，终于成交。

钱朝回到病房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一开门，就对上顾飞星那张脸色快耷拉到地上的脸。

见钱朝进来，顾飞星冷笑一声，“钱小姐还知道回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背信弃义跑路了呢。”

钱朝没好气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你给我闭嘴，躺床上什么都不干全指望我一个人在外奔波，你哪来的脸指责我？”

不等顾飞星说话，钱朝一拍水杯义愤填膺，语速飞快，连贯的顾飞星都没反应过来，。“顾飞星，你以为靠谱的医生很好找？你站着说话……不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这么信不过我，有本事你自己下床自己去找大夫给你动手术啊。”

顾飞星“？？？”

钱朝出去一趟吃火药了？他就反问一句就跟点了鞭炮似的，炸开一连串骂声。

钱朝一口气输出完，喝完水才平静一些，“三点手术，等会儿护士来接你。”

顾飞星已经打好腹稿准备反击，但刚要张口就听到钱朝说的手术两个字，于是他立刻闭上嘴，继续保持沉默。

还是手术重要。

到三点之前，顾飞星什么都不干，一直眼巴巴盯着挂钟咔哒咔哒顺时针往下走的秒针，就看时针什么时候能指到三。

钱朝只回来一趟，很快又推门而出，不知去忙活什么了。

【坏消息，】小苏的语音消息弹了过来，【钱朝，小心错时出现的配角……他们不在监控范围之内。】

给钱朝发完这条消息，小苏才按灭屏幕，若无其事将自己刚抽出来检查的数据报表放回去，恢复成先前唯唯诺诺的模样，抱着一摞报表走进会议室。

“经理，”小苏敲了敲门，在一众员工的视线之中，满脸尴尬将文件递向还在慷慨陈词的经理，“您要的实时监控数据报表。”

经理似乎没看到冲他递来的文件，也没听到小苏颤颤巍巍的声音。

他依旧在慷慨陈词，指着底下员工的鼻子怒骂，仿佛小苏就是一个透明人。

她把头低的更低了些。

直到晾了小苏半个小时，经理才像刚发现她似的，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文件，“送文件不知道敲门？就只会跟哑巴似的在这干等着？”

小苏哑口无言。

经理原本就是故意找茬针对她，说完就没给她争辩的空间，直接将人轰出了会议室。

低头快步离开会议室之前，小苏听到身后骂骂咧咧摔打文件的声音。

“都给我看着，这是所有被调岗到业务部的新员工的进度数据！一个个的都是废物，嗯，这个叫钱朝的更是废物中的废物……到现在了，这么多新员工，没弄出一个能看得过眼的成绩！”

“你们干什么吃的？之前再三强调让你们一定要做好对新员工的岗前培训，就培训出这么垃圾的数据来？”

“一群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