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日之期,危机四伏(1 / 1)

我盯着漆盘里结霜的桂花蜜饯,舌尖泛起三日前亲手熬制的酸甜。

十二名宫女额间都点着朱砂,那位置恰好在承泣穴上半寸——这是丞相府豢养死士的标记。

\"娘娘万安。\"为首宫女屈膝时,簪头的翡翠蜻蜓振翅欲飞,\"御膳房说这是您要的醒酒汤。\"

白玉碗底沉着几粒乌梅核,我借着端碗的动作用银簪轻叩,核壳裂开露出半片青铜钥匙。

这是那夜我与陈将军约定好的暗号,看来他找到御史大夫藏在护城河底的密匣了。

范景轩的龙纹扳指突然硌在我腰间。

他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溅出的汤水在奏折上晕开血渍般的痕迹。\"爱妃这汤里,\"他俯身时鎏金冠垂下的流苏扫过我锁骨,\"怎么有股硝石味?\"

殿外适时响起惊雷。

我顺势跌进他怀里,指尖飞快划过他掌心:戌时三刻,梅林。

雨打琉璃瓦的声音盖住机关转动的轻响。

妆奁暗格里躺着半张硝石购销凭证,边缘还沾着陈将军陌刀特有的松油香——这是今晨他从西市当铺抢出来的证物。

\"陛下相信臣妾吗?\"我数着他襟口盘扣上的龙鳞,第七枚金线果然有磨损。

三日前钦天监那场爆炸,有人用龙鳞扣做成了引信。

范景轩突然咬住我耳垂,血腥味混着他身上的沉水香漫开:\"信你不如信御花园的猫。\"我心头猛跳,昨夜那只误闯梅林的狸奴爪缝里,确实藏着半片火药残渣。

更漏指向申时,陈将军的密信随着晚膳的樱桃酪送来。

我舀起一颗殷红的果子,银匙在碗底触到硬物——是半枚虎符,边缘还带着未擦净的河泥。

\"娘娘,苏大人在偏殿候着。\"掌事宫女进来添灯时,袖口隐约露出青紫色鞭痕。

我假装被烛烟呛到,打翻的灯油恰巧泼在她手腕上,那伤痕遇热竟浮现出莲花纹——前朝余孽最爱用的刺青药水。

梅林的雨透着铁锈味。

我数到第七株老梅时,树根处新翻的土里埋着陈将军的陌刀。

刀柄缠着的布条用硝石粉写着:子时,火药坊。

范景轩的披风突然罩下来,他指尖沾着梅蕊上的冰碴按在我唇上:\"爱妃数梅的样子,像极了偷油的小鼠。\"暗卫的脚步声从假山后掠过,他这话分明是说给跟踪者听的。

我们踩着打更声溜进火药坊时,陈将军正用陌刀撬开地砖。

月光漏进暗道,墙上密密麻麻的火药桶都印着御史大夫的私章。

我突然想起系统今早的乱码提示——那些扭曲的字符拼起来,竟是\"硫磺七钱,硝石三两\"。

\"娘娘小心!\"陈将军突然将我扑倒。

一支淬毒的袖箭擦着我发髻钉入砖缝,箭尾绑着的绢帛正是钦天监爆炸那日的图腾。

范景轩的剑穗在黑暗中划出金线,我听见重物落水声,接着是御史大夫门客的惨叫。

五更天时,我们在护城河底起出二十箱火药。

浸水的引信上全盖着丞相私印,陈将军的陌刀却突然指向我:\"娘娘如何解释这印鉴与您妆奁暗纹相同?\"

范景轩的笑声惊起夜枭。

他割破指尖将血抹在印鉴上,朱砂色竟褪成靛蓝:\"前朝余孽惯用的障眼法,爱妃说是不是?\"我望着他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明白今晨系统提示的\"溶血之症\"所指何事——他的血能破幻术。

早朝钟声响起时,苏大人拦在御阶前。

他捧着朝笏的手在发抖,声音却稳得像冰层下的暗流:\"老臣昨夜观星,见紫微垣有碎石坠落之相。\"他抬眼时,目光扫过我裙摆沾染的河泥,\"碎石虽小,若坠入火药库......\"

范景轩的靴跟碾碎了一片琉璃瓦。

我数着他龙袍上晃动的明珠,突然想起黑衣人袖中滑落的绢帛背面,似乎也画着星象图。

苏大人朝笏边缘的云纹在晨光里泛着青白,我望着他官袍下摆沾着的星点河泥,突然想起昨夜护城河底捞火药时,自己裙角也曾蹭过同样的青苔。

这老狐狸分明在暗示什么。

\"本宫倒觉得,碎石坠入火药库之前,\"我摘下鬓边衔珠凤钗,故意让东珠滚落在苏大人脚边,\"总会有守库的貔貅先吞了它。\"珠子滚动的轨迹恰好指向钦天监方向,老臣瞳孔猛地一缩。

范景轩突然攥住我捡珠子的手,鲜血顺着方才割破的指尖渗进东珠裂纹:\"爱妃的溶血之症愈发严重了。\"他这话说得暧昧,沾血的珠子按回我掌心时,分明在模拟昨夜破解幻术的手法。

雨后的火药坊泛着硝石混着铁锈的腥气。

陈将军的陌刀插在浸水的火药箱上,刀柄缠着的布条被血浸透——是御史大夫门客的血。

我蹲下察看箱底纹路,系统突然在眼前炸开雪花状乱码。

\"娘娘当心!\"陈将军突然扯开我衣领,陌刀擦着耳畔飞过。

刀锋钉入砖缝的瞬间,我瞥见刀柄缠着的布条背面,硝石粉绘制的星图竟与苏大人说的紫微垣碎石轨迹重合。

范景轩用染血的指尖挑起我下巴:\"爱妃数星星的样子,比数梅花可爱些。\"他指腹擦过我锁骨处的旧伤疤,那是穿书那日原主留下的——当时竟没发现这月牙形疤痕与御史大夫私章纹路如出一辙。

子时的梆子声惊飞檐角脊兽。

我们跟着陈将军摸到西市当铺时,青砖墙缝里塞着的半张硝石购销凭证正被蚂蚁啃噬。

我蘸着桂花蜜在凭证背面描摹,蜜渍显出的莲花纹与掌事宫女腕上的一模一样。

\"前朝余孽就这点手段?\"范景轩突然咬破我指尖,将血珠弹在莲花纹上。

血迹晕开处浮现出丞相府的暗记,陈将军的陌刀应声劈开柜台,露出暗格里用松油封存的密信。

密信上的火漆印遇血即化,展开竟是半张火药坊构造图。

缺失的东北角让我想起今晨御膳房送来的樱桃酪,银匙碰到底部虎符时,曾听见类似齿轮转动的轻响——那食盒夹层里藏着另外半张图纸!

暴雨浇得宫道泛起铁腥味。

我们举着火折子钻进御膳房地窖时,陈将军的陌刀突然发出蜂鸣。

刀尖指向的腌菜坛底,半块硫磺矿石压着的,正是火药坊缺失的东北角构造图。

\"这硫磺成色...\"我碾碎矿石凑近鼻尖,硝石混着檀香的味道刺得系统界面又开始闪烁。

今晨系统提示的\"硫磺七钱,硝石三两\"突然在眼前重组,拼成\"申时三刻,貔貅吞金\"八个字。

范景轩的龙纹佩剑突然抵住我后腰:\"爱妃对块石头都能发呆?\"剑穗金线扫过我手背,在图纸上投下貔貅形状的暗影。

申时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陈将军突然用陌刀劈开地窖砖墙——暗格里二十箱火药正滋滋冒着青烟!

雨丝混着冷汗滑进衣领。

我扯下范景轩的鎏金冠掷向引信,他反手将我按进怀里。

冠上东珠炸开的瞬间,陈将军的陌刀已挑飞所有火折子。

黑暗中有琉璃碎裂声,接着是丞相府死士的闷哼。

\"爱妃的貔貅倒是贪吃。\"范景轩舔去我耳后沾着的硫磺粉,指腹摩挲着从我袖袋摸出的半枚虎符。

那虎符缺口处正嵌着块碎琉璃,与他龙袍上缺失的第七颗明珠严丝合缝。

五更天的薄雾里,掌事宫女送来掺着蒙汗药的安神汤。

我假意失手打翻药碗,汤水泼湿的裙裾上,河泥混着硫磺绘出丞相府暗道地图。

范景轩的披风罩下来时,我闻见他衣襟沉水香里裹着的血腥味——是溶血之症发作的征兆。

当我们撬开第七块暗砖时,陈将军突然用陌刀挑起个玄铁匣。

匣面莲花纹遇血化开,露出里面用幻术封存的盟书。

范景轩割破手腕将血泼上去的刹那,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盟书落款处的莲花纹章,正与我锁骨处的月牙疤重叠成完整的御史大夫私印!

晨光刺破窗纸时,钦天监方向传来巨响。

我数着范景轩襟口染血的盘扣,第七枚龙鳞扣的裂纹里,隐约渗出靛蓝色的药汁——正是昨夜破解幻术时,丞相府死士袖箭上淬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