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常景峰突然冲至田都统面前,而田都统被朋友抱住双臂,仅是随意踢出,并未用力。在场者皆为武将,深知何为用力踢击,何为随意踢出,那力度应不足以造成重伤。
且他们所见,那一脚也并未踢中常景峰裆部,但常景峰却立刻捂住裆部瘫软昏迷。因场面混乱,他们虽觉未踢中裆部,却也难以确定。”
后来郎中声称常景峰的裆部被踢肿了,于是他们也没把看到的事说出来,因为郎中都证实了踢伤,且已肿胀,他们也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毕竟当时场面混乱。
但现在庞天涛要重新调查此事,他们仔细回忆后如实告知,确实看到田都统踢在常景峰的大腿上,并未踢中裆部,而且那一脚力度很轻。
庞天涛得到两位朋友的证实后,立即带着他们去找邱郎中。邱郎中起初不承认,先是推说记不清了,事情已久,随后又改口称确实踢中了裆部,且已肿起。
庞天涛见问不出真相,怒火中烧,挥拳威胁邱郎中。然而邱郎中仍坚称自己未说谎,庞天涛和两位兄弟一时无策。
此时,慕容浩走了进来,对邱郎中说道:“你若继续护着常景峰,必将自食其果。告诉你,常景峰的好日子不多了,他得罪了人,被打断手脚,想必是你医治的。你难道不知打断他手脚的是谁?得罪了那些人,你以为常景峰还能活命吗?为一个将倒霉的人保守秘密,值得吗?”
邱郎中闻言,顿时紧张,面露犹豫。
慕容浩又加码道:“他既然不承认,你们就带他去京兆府报案吧,他做假证导致严重后果,今后别说行医,恐怕连讨饭都难。”
庞天涛立刻抓住邱郎中,另外两人也推搡着要将他拉去衙门告官。邱郎中见事态扩大,慌乱不已,他开医馆最怕闹事,若被指做假证,便是人品问题,病人最忌讳郎中有人品问题。
人品不佳,病人怎敢放心让其医治?毕竟郎中凭良心行医,是否用心医治,全看良心好坏。敢做伪证者,良心必有问题,如此一来,医馆声誉将大受影响。
况且这三人皆是官府要员,慕容浩更是王爷世子,大燕国灾星,与之对抗,自己一介郎中绝无胜算。尤其慕容浩所言,常景峰被打断手脚,明显是棍棒所致,非摔伤,他作为郎中看得真切。
慕容浩所言应不虚,常景峰得罪了狠人,即便身为兵部侍郎,亦被断手脚,下次是否会丧命,实属难料。既常景峰将倒霉,他何需再为其隐瞒?
何况自那事后,常景峰未再给予好处,他曾求常景峰办事,却被拒之门外,此事令他郁闷已久。既然常景峰已失势,且不将他放在眼里,他确无必要再隐瞒。
尤其在这种隐瞒将严重损害他和医馆声誉的情况下,更不能牺牲自身名誉和医馆名声去帮常景峰隐瞒。
所以他急忙求饶道:“各位先别急,听我说。”
慕容浩挥手制止了庞天涛等人,对邱郎中说道:“你说吧,只要你说实话,这件事我们不会告到衙门,也不会让你的名声受损。”
邱郎中正希望如此,慕容浩主动提出,他自然满意,但还得看庞天涛等人是否也认可这一承诺。
庞天涛点头道:“没错,你只要说出实情,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冤有头债有主,你拿了好处帮他的忙,只要你知错,我也不会为难你。”
邱郎中最终一咬牙,说道:“我把实话告诉你们。在这事的前一天,常大人曾来找过我。他是我医馆的常客,他们家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我,还请我到家里看病,所以关系较好。
他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帮他撒谎。他说有人可能要打他,到时候他装作受伤很重,昏迷不醒,然后被送到我医馆。让我把帮他说谎,把伤情说得很严重。
我看在他是老顾客,又给了那么多钱的份上,就答应了。想着他可能是为了讹诈对方,或摆脱纠缠,想用这事做把柄要挟对方,别再骚扰他,用意是好的,便同意了。
所以第二天他被抬来时,安置在观察室的小屋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裆部。屋里只有我们两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让我说那里受伤严重。
于是我便装作检查后,出去告诉别人,他被踢中裆部,肿得厉害,可能影响生育,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他确实没有被踢中裆部,我查看后发现那里毫无问题,身上也没有明显伤痕。但我还是按他的要求,出去说他的伤势严重,裆部被踢肿了,然后开了药,敷了药包扎,还做了医嘱,才让人把他抬回去。其实他根本没受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当时具体情况。我不该为面子和他给的钱做假证。从你们今天着急的神情看,应该是引起了严重后果,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惭愧,请求你们原谅。”
说着,邱郎中深深鞠了一躬。
庞天涛重重一把将邱郎中推坐在椅子上,冷声道:“作为郎中,替人做假证,知不知道老子就是被你的假证害惨了。”
邱郎中顿时跪地,磕头道:“对不起,我错了。”
庞天涛倒也守信,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便与慕容浩等人转身离开。
他谢过那两位兄弟,随后与慕容浩返回了慕容浩的王府。
慕容浩问道:“你不打算去庆历县查问田都统了吗?他可是关键证人,能证实当时是否真的踢了常景峰的裆部。”
庞天涛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关心的并非那件事,而是我父亲的事。那件事我想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在邱郎中作证之后,田都统是否证实这一点已不再重要。
因为我已基本确认,常景峰在这件事上故意设局,意图激怒我,让我犯错。请世子能否告知我,我父亲是否真的被常景峰所杀?并请将证据一并告知。”
慕容浩当即回应道:“我可以提供三个证据,足以证实常景峰是杀害你父亲的罪魁祸首。”
“多谢世子,请讲。”
“先说前两个证据:当时跟随常景峰去杀害你父亲的,还有他的护卫邹岩。邹岩负责在巷口望风,以防有人来,而常景峰亲自将你父亲堵在小巷里乱刀捅死。
那把刀被丢进了小巷的下水道,具体位置我不详述。你找到邹岩和常景峰后,他们若供认出丢弃刀子的地方,并找到那把刀子,便能证明他是否为凶手。
当然,邹岩的证词至关重要,他是现场的直接目击证人。此人现已离开常景峰,因帮其做了几件脏事,在常景峰推荐下,担任了庆历县巡检司的巡检。
你可以去找他核实,或许需要用些手段,顺便再了解田都统当时的情况,两个案子便能一并证实。这是两个关键证据。至于第三个证据,待你核实完这两个证据后,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