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州位于京城的正南方。
距离京城七百三十里,距离陵原府三百九十里。
坐落在一片广阔平原的中央。
西侧是壮丽的苍锦河,东侧是纵横数百里的碧蔚湖。
这里的水路运输非常发达,每天都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商船在这里进货、转运。
是除了京城之外,经贸最为发达的城池。
在这里当官,妥妥的是肥差。
所以,魏继业才会拼了命地将他四儿子魏文同,弄到这里当知府。
由于在朝廷里有靠山。
这些年魏文同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尤其是通判杨瑜被害之后,就更没人敢跟他作对。
他俨然成了这里的土皇帝。
日近正午。
晏州知府衙门。
衙役主簿郭礼,急匆匆地走来,问:“知府大人在哪里?”
衙役道:“出城了。”
郭礼一怔,问:“出城干什么?”
衙役道:“陵国公来了,知府大人出城迎接去了。”
郭礼又是一惊,道:“陵国公不是已经被下了大牢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说皇上已经将他官复原职。”
“原来如此。”
郭礼也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信以为真,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从府衙门外面冲进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身上全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手里全都拿着刀,还没有等郭礼和那些衙役反应过来,便被他们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紧跟着,林峰从外面走了进来。
“把衙门里的衙役和和官员,全都集中到大堂来,谁敢反抗,格杀勿论。”林峰气势逼人道。
很快,除了在外巡逻的衙役,留在衙门里的衙役和官员,全都被集中到了大堂,总共一百三十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郭礼惶恐的问。
林峰看了一下他们,从怀里取出大子的令旨举在手里,道:“魏文同心怀对朝廷叛逆之心,意图谋反,颠覆朝廷。
皇上特命太子率禁军前来捉拿,并接管晏州一切军政事务,尔等须服从配合,如有违抗,按谋反罪论处,格杀勿论。”
那些衙役听完,除了感到不知所措,惊诧外,倒也没什么担心。
因为他们只是跑腿办事的人,谁来当知府都一样。
而且从他们内心来说,也巴不得换掉魏文同。
因为魏文同在这里做的那些事情,天怒人怨,没有老百姓不恨他的。
就连他们这些当差的走在外面,都受人白眼。
现在朝廷抓他,简直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但同知赵检、通判许翰清,主簿郭礼、推官秦文儒竺等一众衙门官员,却是脸色苍白,身体颤抖。
因为,他们所有人的官职全都是靠讨好魏文同得来的。
而且,这些年,他们帮着魏文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可以说,魏文同所做的那些坏事,桩桩件件都有他们。
如果魏文同要是完蛋了,那他们也绝对活不成。
所以现在只有顽抗到底,然后跟着魏文同一起反了,方有一条活路。
赵检、许翰清,郭礼、秦文儒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了决心。
郭礼率先站出来,反对道:“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在骗我们?”
赵检也附和道:“没错,你们大家看他穿的衣服,像是从京城皇宫里来的吗?
他们分明就是冒牌货。”
秦文儒冷笑一声,补充道:“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贼子,居然敢到这里来招摇撞骗,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林峰看着他道:“太子的令旨在此,你可以拿去看。”
秦文儒看了一下他手里拿的令旨,冷漠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太子令旨,在晏州我们只认魏大人的命令,其余的我们一概不认。”
林峰没再跟他说话,看着其他的人,问:“还有谁不相信的都站出来。”
“我们全都不相信。”
赵检、许翰清,郭礼等衙门一众官员,全都叫嚷了赶来。
林峰冷笑了一声,右手迅速地抓住刀把,往外一抽。
一道寒光从秦文儒的咽喉闪过,鲜血喷涌而出。
秦文儒用手捂着咽喉,看着林峰,嘴里有话要说,但已经说不出来。
跟着身子往后一软,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赵检、许翰清,郭礼等人没有想到林峰居然真的敢杀人,全都吓得脸色发白。
“杀!”
随着林峰一声令下,跟着他一起来的禁军,斩瓜切菜似的将赵检、许翰清,郭礼等一众官员全都给杀了。
剩下的那些衙役一看,吓得浑身颤抖,纷纷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人,小人等愿意服从您的命令,还请大人饶命。”
林峰将刀还鞘,道:“你们不用担心,太子有令,只杀跟朝廷怀有异心的人,对于服从朝廷的人,不仅不杀,等到新任的知府来了之后,你们可以继续留任。”
“多谢大人。”
林峰微微的点了点头,道:“现在派几个人速将其他在外巡逻的衙役叫回来。
记住,在新任的官员没来之前,这件事情要对外保密,不能泄露出去。
如果谁要是敢泄露出去,就以谋反罪论处,将会株连你们九族。”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衙役,赶紧说道:“大人放心,我们保证守口如瓶,就连家里人也不会说的。”
他立刻叫过来四个衙役,吩咐他们立刻去把在外巡逻的人叫回来。
林峰趁着这一段时间,让剩下的衙役,带着禁军去把魏文同,赵检、许翰清,郭礼,秦文儒等一众官员的家眷全部控制起来。
就在林峰控制住衙门的同时。
周荆,赵镇山两位指挥使和袁战,也率兵杀了魏文同在军营中的心腹将领,成功地控制了军营和四个城门。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
高悠带着侍卫来到了衙门,林卫娘穿着一身劲装跟随在他的身边。
林峰上前向他介绍了一下情况,高悠非常满意,赞扬了他几句。
过了没多久,周荆、赵镇山、袁战来了。
行礼之后,周荆向高悠禀告道:“启禀太子,魏文同安插在军营里的将领,全都已经被斩杀,六万晏州守军已经全部被我们接管。”
高悠轻轻地点了点头,问:“士兵的情绪怎么样,对我们有没有抵触?”
“没有。”
赵镇山答道:“魏文同对只是把那些士兵当成手中对抗朝廷的筹码,对他们并不好。
他安插在军营里的那些心腹将领,不仅克扣士兵的粮响,而且经常打骂他们。
所以,士兵对他安插在军营里的那些将领早就心怀恨意。
只是他们头上顶着朝廷的名义,他们才没敢反抗。
现在我们杀了那些将领,他们不仅没有抵触,反而非常高兴,认为朝廷是在替他们报仇。”
高悠满意地再次点了点头。
然后让人把魏文同带了来。
魏文同虽然被五花大绑,但眼神中依然闪烁不服有阴森狠劲。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高悠,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同时他也恨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上了当?
要是刚才他稍微留心一点,就不会轻易上了魏安的当。
或者说,他去的时候多带一些人马,高悠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抓住他。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高悠看着他道:“魏文同,马上给你们魏家和依附你们魏家,那些握有兵权的人写信,让他们到晏州来共商大计。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了,我就向父皇求情,饶你一命。”
魏文同抬起头,直视着高悠,冷冷的笑了笑:“高悠,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想把他们全诓骗到这里来一网打尽。
你别想了,我是不会帮你的。”
高悠淡然一笑,道:“你的命现在我的手里握着,只要我一句话,立刻可以让你人头落地。”
魏文同仰天大笑了两声,用轻视的眼光看着高悠道:“高悠,你不要太得意了。
魏家在各地尚有不少势力。
尤其是江南,差不多都是太后和我们魏家的人。
如今太后、端王、梁王已经去了江南,他们将号召天下有识之士讨伐皇上。
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高悠的眼神微微一变,声音变得冰冷道:“你以为,就凭你们那点人也想跟朝廷作对吗?
那是痴心妄想,朝廷雄兵百万,对付你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魏文同嘴角泛起一丝嘲讽道:“高悠,朝廷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
现在大恒朝各地都不太平,朝廷的军队早就已经捉襟见肘。
再加上外面还有大魇国和西狄军虎视眈眈,朝廷的力量和皇上的威慑,只是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早就已经难以应付。
如果太后再在江南再发出号召,朝廷将无力再对抗。
所以,你要是识趣,现在就放了我,到时候我还可以向太后求情,饶你不死。
否则,等到太后的军队打过来的时候,你和皇上将死无葬身之地。”
高悠的脸色变得阴沉,眼神透露出冷厉的寒光,瞪着魏文同威胁道:“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你成口舌之争。现在你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魏文同哼哼的冷笑了两声,道:“高悠,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看看我会不会向你屈服。”
高悠知道不给他动点真格的,他不会乖乖的听话。
随即吩咐,对他用刑。
大堂就有现成的刑具,几个侍卫把刑具拿过来,一样一样地往魏文同身上招呼。
打板子,上夹棍,夹手指。
一连串的刑用下来,魏文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但依旧死咬着不肯答应。
“上烙刑!”
高悠坐在知府大椅上,冷冷地说了一声。
如果魏文同真的连烙刑也能够扛得过去,他就敬他是条汉子,不再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
当看到火炉和烙铁的时候,一直不肯屈服的魏文同脸上露出了惧色。
魏文同在晏州当知府这么多年。
没少对那些硬骨头的百姓使用烙刑,不管多有骨气的人,只要一上烙刑,都会乖乖地画押认罪。
所以,烙刑也成为了他对付那些硬骨头百姓的法宝。
熊熊的火焰燃起,烙铁放了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烙铁变得越来越红。
赵卓拿着烙铁柄,把烙铁从火炉里取出来,在上面吐了一口唾沫,发出“吱吱”的声音,并升起一股淡淡白烟。
赵卓对站在旁边的侍卫道:“把他的衣服撕开!”
一个侍卫过去用力地把魏文同的衣服撕开,赵卓拿着烙铁带着一脸的冷笑,走到他跟前,慢慢地把烙铁朝他的胸口伸去。
魏文彤吓得脸色煞白,眼里全是恐惧,全身颤抖不已。
眼看着烙铁离他的胸口越来越近,他终于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失声大喊道:“不要,我答应你!”
高悠冷笑了一声,对赵卓道:“停!”
赵卓把烙铁插回到了火炉里,抱着手站到了一旁。
“看来你的骨头也不是那么硬。”高悠嘲讽了一句。
魏文同没有反驳,无力地把头垂了下去。
高悠让人拿来了纸笔,让魏文同给他们魏家以及依附魏家的那些人,各自写了一封信,让他们接到信后,火速赶到晏州来。
信写好之后,高悠立刻派归顺的衙役,骑快马把信送去。
紧跟着,高悠把依附太后那些官员,派驻出京城的人叫来,对他们详细地交待了一番,然后让他们回去。
高悠看了一下魏文同,对周荆道:“把魏文同先看押起来,不要让他出事,他现在对我们还有用处。”
“是。”
周荆派人把魏文同押了下去。
高悠随后把了解晏州情况的老衙役卫三友找来,详细地向他打听了一下晏州现在的民情,以及府衙的情况。
“有个叫邝成的通缉犯你知道吗?”高悠问卫三友。
卫三友点了点头,道:“知道,他是我们晏州鼎鼎大名的人物,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给我详细说说情况。”高悠道。
卫三友随即把邝成的情况向他说了一下。
原来,邝成的父亲以前是晏州的兵马都监邝天穹,不仅为人正直,还有一身的好武艺。
在邝都监来晏州之前,晏州附近有不少的强盗,自从邝都监来了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将周围的强盗一扫而光。
在他镇守的十几年里,晏州再没有强盗在附近出现,百姓出入非常平安。
可是自从魏文同到这里来当知府之后,嫌他碍事,便假意邀请邝都监过府议事,趁机在茶水里下毒,毒死了他。
之后,更是派人把邝都监一家老小给杀了。
邝成当时去江北访友没在家,躲过了一劫。
等回来之后,发现一家老小被魏文同给害了,于是便提刀冲进府衙想杀魏文同报仇。
结果,由于那天魏文同没在衙门,因此没能杀得了他,只杀了在衙门里留守的主簿和十几名衙役。
之后,便遭到了全城抓捕,好在百姓都敬他是条好汉,帮着他逃出晏州。
魏文同随即发了海捕文书,让各地衙门帮着一起抓。
但几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