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旨意给太子!”
他眼中寒光闪烁,“就说东宫亏空案证据确凿,着太子闭门思过,东宫属官全部下狱候审!”
侍墨太监战战兢兢记录着。
陛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洇开暗红血迹。
他随手将帕子扔进旁边的炭盆,继续道:“第二道之意给兵部。”他盯着炭盆里化为灰烬的帕子,“命北境军即刻开拔,以剿灭碧羽宗在大圣据点为由,进驻沧江十二郡。”
山风统领忍不住抬头:“陛下,楚家二郎尚在北境......”
“朕还没说完。”
陛下抓起镇纸重重砸下,“第三道旨意给钦天监,就说天降祥瑞,朕要亲赴皇陵祭祀,命楚昭朝...携凤凰剑护驾!”
他忽然诡异地笑起来,从暗格取出一卷泛黄帛书。
那是二十年前碧羽宗宗主献上的《血契术》。
上面记载着以帝王血脉为引,强夺他人命格之法。
“最后一道密旨......”
山风统领听完后瞳孔一缩,这是要逼楚昭朝自投罗网!
秦家宜堂院
烛火摇曳,映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两人站在窗边,看向外面繁星闪烁的天空。
楚昭朝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陛下这三道圣旨,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秦彻霜纹在指尖流转,凝成三道圣旨虚影。
他眸色深沉,嗓音低冷:“第一道,太子禁足,东宫属官下狱,这是要逼太子造反。”
陛下原意是不想这么快就和太子摊牌。
可楚天恪没有按照他说的做,事情发展超过预期,索性下猛料。
“第二道,北境军调往沧江,这是要断楚家和秦家的后路。”凤凰剑自发飞至楚昭朝身旁,凤凰真火在剑刃上流转,“北境军开拔,秦家军离开北境大本营,二兄若是也被困...”
陛下这是觉得大圣已经将北戎赶回北地,不需要秦家军了么。
“第三道,命你护驾皇陵祭祀。这是阳谋!”
秦彻转身,霜纹骤然收紧,眼中闪过寒芒,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正在压制心中怒火。
楚昭朝轻笑一声:“陛下明知我不会拒绝护驾之命,却还要以此来试探我的忠诚,甚至可能......夺我凤凰剑。”
秦彻眸色骤冷,“他敢!”
“他当然敢。”
楚昭朝站起身,红衣在烛光下如烈焰翻涌,“陛下想一箭三雕:逼太子反,断秦楚两家援,再借机控制我。”
太子也想控制她。
不过太子到底还未登基,能用的人有限,还需楚家支持,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她,只敢提出娶她。
陛下就不同。
他再怎么昏聩,无能,也还是天子。
何况他其实很擅长这些制衡之术,如果不是身体不好,心心念念想要长生,着了李逸彬的道,如今是何局面还说不好。
秦彻冷笑,霜纹骤然凝成冰刃,悬于掌心:“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
“哦?”
楚昭朝挑眉。
“他以为,我会让你独自入局?”
秦彻眸中寒意凛冽,霜纹如游龙般缠绕上她的手腕,“凤凰剑是你的,但护你的人是我。”
楚昭朝眸光微动,指尖轻点他掌心霜纹:“那陛下这局,我们破还是不破?”
“破,自然要破。”
秦彻握住她的手,霜纹与凤凰真火交融,在两人之间凝成一道冰火交织的屏障,“不过,不是按他的规矩来。”
窗外,繁星不知何时掩去。
夜雨倾盆,雷声轰鸣。
烛火在风中摇曳。
楚昭朝指尖轻抚凤凰剑身,剑刃上的真火映照着她沉静的面容。
“北境军调动之事,倒不必太过担忧。”
她抬眸看向秦彻,“北境军大部分还是秦家军,就算秦大将军故去,他们也还是听命秦家的。”
确切的说是听命于秦彻。
只要秦彻坐上这家主之位,便能名正言顺接管秦家军。
秦彻微微颔首,霜纹在掌心流转:“我已传信北境,再让玄七过去接应。陛下此举,倒是可以让我借机清除太子安插在军中的眼线。”
“至于皇陵祭祀...,真以为我是好惹的么!”
楚昭朝说出这句话时,秦彻隐约看到三百年前的那个人。
窗外雨势渐大。
秦彻忽然起身,从暗格中取出一方玉匣:“这是我得到一本碧羽宗残卷。”
楚昭朝接过一看,目光落在《血契术》三个字上。
她眸光渐冷:“原来陛下打的是这个主意。以帝王血脉为引,强夺他人命格。”
“所以这护驾,你必须带上这个。”
秦彻又从怀里取出一枚冰晶玉佩,“里面封着我的本命霜纹,可抵御血契之术。”
楚昭朝将玉佩贴身收好,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太子那边...”
“不必担心。”
秦彻冷笑,“陛下这道圣旨,反倒帮了我们,太子现在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对付楚家?”
雨声中,远处传来更鼓。
竟然已经四更天了:“三日后便是祭祀大典。”
“足够我们布置了!”
秦彻握住她的手,“这次就让陛下尝尝作茧自缚的滋味。”
两人洗漱后上床休息。
面对这么多事,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是硬道理。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楚昭朝起身的时候,秦彻不在,也不知何时走的。
她照例修炼一个时辰,这才起身打开房门,站在院中,看着朝阳升起。
迎着朝阳,楚昭朝在院中顺便练习剑法。
待凤凰剑归鞘时,秦彻恰好从外面回来,玄色衣袍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都安排好了?”
楚昭朝接过菊香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拭额角的细汗。
秦彻微微颔首:“玄七已前往北境。”
他抬手,一道冰晶凝成北境地图悬浮空中,“三日内,太子安插在军中的十七个眼线都会‘意外’身亡。”
楚昭朝唇角微扬:“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她转身看向秦彻,“皇陵那边...”
“已经派人去见了守陵人。”
那个守陵人是秦家旧部,秦家对其有救命之恩,这次祭祀,还需他里应外合。
这时,素言素心端来早饭,两人没回屋子,就在院中的石桌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