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处理1酒气与枪声交织(1 / 1)

三线情怀 于老三333 1364 字 12小时前

斗酒三杯今日言,家妮侯耒自狂癫。

美人傲物容颜炫,好汉搂钱手段鲜。

斗酒五杯悲痛远,张家兄弟苦连天。

悔之跺脚添声乱,枪弹无形祸事连。

张广安家的饭桌上,酒杯碰撞声渐渐稀疏,张广安的弟弟却仍在自顾自地往杯中倒酒。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涟漪,他仰头饮尽,喉结剧烈滚动,几缕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前洇开深色痕迹。

酒精早已烧红了他的眼眶,那些压抑许久的往事,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愤怒与委屈倾泻而出。

“刚进去那阵子,我倒还撑得住。在里头,就看谁拳头硬、胆子大!我进去的时候,那帮老犯一听我是因为杀人进来的,都吓得够呛,根本不敢招惹我。”

他重重地把酒杯砸在桌上,杯中的残酒溅出,“可那些管教,他妈太不是东西!为了让我们服软,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有几回差点把我们几个折腾死!”

严淑真刚要开口劝慰,他却猛地摆摆手,声音陡然拔高:“嫂子,别说那些没用的!哪有什么高兴事?出了狱,挣工分的地没了,卖力气的活也没了,现在还得靠你们接济,这算什么事儿!”

话音未落,他突然狠狠拍打着大腿,双脚用力跺地,号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满是绝望与不甘,震得整间屋子都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楼下侯焕耒家的饭桌上,酒香与喧闹声正此起彼伏。

侯焕耒炒了两个拿手好菜,与杨家妮对坐饮酒。

半斤白酒下肚,他的脸颊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得意与张狂。

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开始吹嘘自己的“光辉历史”。

“想当年,在老家我可是孩子王,村里的人见了我都得绕着走!”侯焕耒拍着胸脯,唾沫星子乱飞。

杨家妮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我也不差,打小就长得标致,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哈哈,这我能不知道?不然我这挎枪的保卫科干部,咋就偏偏看上你了?”侯焕耒色眯眯地凑上前。

“哼,我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你这牛粪上了!”

“我这牛粪可管用着呢,保准让你‘开’得艳!”

侯焕耒一边调笑,一边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不光这个行,我开车更是一绝!在保卫科,领导老看重我了,啥重要事儿都交给我办。前阵子抓耿初一,那可是我一手经办的!”

杨家妮脸色骤变,急忙捂住他的嘴:“你喝多了不是?这事不是不让说吗?你这一说,耿初一他们一家还不得恨死咱们?”

侯焕耒醉醺醺地拨开她的手:“怕啥!在外面我不说,在家还不能说了?在这三线,我就是人上人,大王底下的小王!谁敢惹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剧烈的跺脚声,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杨家妮冷笑一声,朝楼上努努嘴:“哟,这就有人敢惹你了?”

侯焕耒的酒劲“腾”地一下涌上头,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墙边,抓起军绿色的保卫科制服胡乱套在身上,一把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张广安、严娘们,给我滚出来!操你妈的,王八羔子!”

他站在院外的过道上,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酒气随着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此时,张广安正在外屋倒开水,准备给弟弟醒醒酒。

听到楼下的叫骂声,他眉头紧皱,快步走到二楼栏杆边,厉声喝道:“侯焕耒,你嘴巴放干净点!想干什么?”

“我就骂你了,咋地?臭老帮子,王八羔子!有本事下来!”侯焕耒仰头看着楼上,眼中满是挑衅。

“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太不讲道理了!”张广安气得浑身发抖。

屋内的吵闹声惊动了张广安的弟弟,他猛地站起身,不顾众人阻拦,跌跌撞撞地冲到阳台上:“楼下的,你想干什么?想打架还是咋地?爷可不怕你!”

“张广安,你今天嚣张是吧?有个劳改犯弟弟撑腰就了不起了?”

侯焕耒恼羞成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锃亮的五四手枪,在暮色中泛着森冷的光。

“信不信我用无产阶级专政的枪,崩了你们!”

此时,侯焕东正在自家大平房里喝酒。

突然,候小五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二叔,三叔在楼下骂人,还拿枪指着人!”

侯焕东脸色大变,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去。

只见侯焕耒举着枪,枪口正对着楼上的张广安兄弟。

侯焕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憨玩意,放下枪!”

或许是这声大喊让侯焕耒分了神,就在他下意识回头的瞬间,扳机扣动,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天际。

“乓!”

紧接着,“啪啦”一声,张广安邻居家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飞溅的玻璃碴如雨点般散落。

张广安兄弟俩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淌。

侯焕东双腿一软,瘫坐在家门口,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侯焕耒也被枪声惊醒,握着枪的手不住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

“杀人了!开枪杀人了!”

张广安的弟弟声嘶力竭的喊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居民听到枪声,先是惊恐地后退几步,随后纷纷从屋里跑出来,不一会儿,楼前、护坡上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巡逻的民兵听到动静,也迅速朝着事发地跑来。

杨家妮慢悠悠地走出门,看到侯焕耒举着枪站在那儿,楼上惊魂未定的张广安兄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她叉着腰,哈哈大笑:“你们这帮不识好歹的东西!天天在楼上又敲又跺,现在知道怕了?我家爷们就是厉害!走,回家接着喝酒!”

“你个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侯焕东冲过来,一把夺过侯焕耒手中的枪,“还不赶紧滚回家!”

尽管侯焕耒夫妇回了家,但围观的人群却久久不愿散去。

不知是谁给宋东方、刘长明打了电话,两人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来。

没过多久,夏义峰也赶到了现场。

宋东方见状,示意夏义峰将侯焕耒带走。

随后,几位领导上楼安抚了张广安一家,承诺一定会严肃处理此事。

三天后,处理结果公布:给予侯焕耒记大过处分。

这个结果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西张村炸开了锅。

村民们义愤填膺,纷纷围堵在厂门口抗议,要求严惩凶手。

厂领导下班时,被愤怒的人群团团围住,讨要说法。

夏义峰带着保卫科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群强行驱散。

第二天,厂门口的情况愈发严重。

西张村的男女老少,还有许多同情严淑真一家的人,将厂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说是看热闹,实则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处理结果的不满。

工厂被迫停产,生产线上一片寂静。

厂领导无奈之下,只好来到胜利街新招待所,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应对之策。

这场由酒气引发的冲突,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彻底打破了三线原本平静的生活,也让人们陷入了对公平与正义的深深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