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生育1永梅生产(1 / 1)

三线情怀 于老三333 1998 字 10小时前

万世传承草木繁,繁殖生育自天然。

男欢女爱神仙羡,羡煞旁人鱼籽连。

生育苦、育生难,负痛快乐比灵官。

重生天地千秋代,代代相传结善缘。

生育是一种自然现象,也是宇宙万物转世繁衍的需求。

一般来说,生命的诞生大多是因为缘分到了,来到‘母’的洞‘腹’结个善缘,但也有少数情况是结下孽缘。

刚到三线的时候,生孩子的人很少。

那时生孩子都遵循老传统,大家相互帮衬,烧点开水,拿把剪刀就接生了。

然而,1972年冬天,赵村一位妇女那血腥的生育过程,彻底改变了大家的观念。

从那以后,怀孕的人纷纷跑到卫生所检查、待产,这使得卫生所的工作任务量大幅增加。

当时,赵村的那位妇女在家中生育时遭遇难产,接生婆用尽了各种办法,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无奈之下只能将她送到厂卫生所。

可送到医院时已经太晚了,孩子没有了存活的希望。

在征得家属同意后,为了保住大人,乔明勋不得不肢解了已经死去的婴儿。

事后,乔明勋愤怒地大骂:“你们这群人,为什么送来得这么晚?”

老乔这一骂,让赵村的人都低下头哭了起来,也让沟里的人在这血腥的事件中意识到了生育的危险性,同时让李春雨察觉到了工作上的不足之处。

他找到孙加和、乔明勋,提出了一个要求:加强宣传工作,通过宣传让大家了解如何提高对生育安全的认识,如何做好生育前的健康检查,以及如何保障生产过程和产后的安全等等。

乔明勋接到任务后,立刻伏案疾书,撰写了《做好孕期保健,减少流产等情况发生》《产前注意事项》《产后指导》《宫外孕的危险性》等一系列宣传文章。

这些文章被油印出来后,进行了张贴和发放。

宣传工作取得了显着效果,前来咨询怀孕相关问题、做检查以及到医院生育的人明显增多了。

到了1973年,或许是大家已经把家安顿好了,工作也都理顺了,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沟里怀孕的妇女数量大幅增加。

卫生所的妇科变得十分忙碌,每周都有很多人来医院做检查。

这些人当中,有刚结婚不久的年轻女性,也有中年妇女,甚至还有孩子都已经上班、自己快当奶奶的高龄孕妇。

医院的妇科医生是乔明勋,可他是个大老爷们,许多怀孕的妇女觉得难为情,不愿意找他看病,都去投奔孙加和。

无奈之下,孙加和只好当起了乔医生的学生,努力学习妇科方面的技能。

严淑真怀孕了,张广安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乐开了花。

他郑重其事地告诉严淑真,以后不许做饭、不许洗衣服,家里所有家务都由他承包。

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张广安就早早起床,先是倒掉尿盆,接着去搬煤拾柴,然后钻进厨房,又是做饭炒菜,又是整理家务。

等饭菜快做好了,他就轻声呼唤严淑真,伺候她起床,帮她洗脸刷牙,把饭菜盛好,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到椅子上。

等严淑真吃完饭,他又赶忙收拾碗筷、清洗饭盒。

严淑真倒也能接受不干活,可一整天都不让走动,实在不习惯。

在库房工作的时候,只要一闲下来,她就偷偷地来回溜达溜达。

回到家,她只能上床休息,看着丈夫忙里忙外、任劳任怨的样子,严淑真不禁想起自己的前两任丈夫,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张广安。

天天休息,严淑真的体重蹭蹭往上涨。

为此,范雨丹多次批评张广安,严淑真自己也说过好几回。

张广安却振振有词地辩解道:“以前有钱人家的老婆怀孕,那可都是要好好养着的,养好了生出来的孩子又白又胖。只有没钱的人才天天干活,那些干活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身体哪有好的?”

“你听谁说的,这有什么依据?”

“你可别不信,这是我妈说的。我妈娘家以前有钱,她说她们兄弟姐妹从小身体就好。等轮到我们这一辈,家里没钱了,有好几个孩子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

多休息严淑真能理解,长胖点她也勉强能接受,可张广安连睡觉都不和她在一个被窝,这让她实在难以忍受。

有一天,严淑真说:“今晚咱们钻一个被窝睡。”

张广安却不同意,担心会碰到肚子里的孩子。

严淑真气得打了他几巴掌,张广安嬉皮笑脸地躲到一边。

严淑真见状,故意吓唬他:“行,你躲是吧,你不挨揍,我揍我自己肚子。”

说着,就把手抬了起来。

“别,别,姑奶奶,我这就过来。”

张广安赶紧钻进被窝,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皮,一晚上小心翼翼,根本没睡好。

严淑真那晚什么也没穿,同样也没睡踏实,心里想着,这个老实人真是拿他没办法,第二天还是分开睡吧。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严淑真去医院做检查,孙加和批评了他们俩,叮嘱严淑真每天要走4000步,否则生产的时候会有困难。

乔明勋看了严淑真走路的姿势,也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张广安对医生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

从那以后,每天吃完晚饭,张广安就骑着自行车驮着严淑真,找一个没有烟雾的地方,两人相互搀扶着走上半个多小时。

九个多月的时候再去检查,孙加和看着严淑真发福的身材,担心胎儿也太胖,再考虑到这是头胎,便同意让她转院。

几天后,严淑真回到老家,住进了矿山医院。

常永梅到了预产期,可她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她生过孩子,而且平时天天爬坡,还时不时跑到向阳街,走动得很多。

孙加和为她接生的时候很顺利,傍晚时分,一个小女孩呱呱坠地。

赵福田当天没到医院,说是在家照顾孩子。

麻三田来了,却没敢进产房。

常永梅望着空荡荡的产房,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心里的委屈和苦涩不知道该向谁倾诉。

第二天,因为床位紧张,孙加和给单位打了电话,赵福田这才把母女俩接回了家。

坐月子期间,单位同事和邻居时不时拎着些小礼物来看望常永梅。

麻三田也以朋友的身份来了,可当时屋里同事很多,他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还没坐一会儿,大家就喊他一起走。

麻三田有些不情愿地说:“你们都刚来一会儿,我才刚到,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怎么就要走啊?”

一位大姐故意盯着常永梅说:“你呀,真是啥都不懂,女人坐月子,月房可是个忌讳的地方,一个大男人进去不合适。”

常永梅感觉这话里有话,像是在试探她,于是笑着回应:“谢谢你们来看我和孩子,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太感谢了!这就要走啦,不多坐会儿吗?”

“不坐了。”那位大姐站起身来。

“那好,你们慢走,不送了,孩子要睡觉了,我也该休息了。”常永梅下了逐客令。

听到这话,麻三田只好跟着大家起身离开,他走在最后,还特意回头看了看常永梅和孩子。

常永梅抱起孩子,把孩子的小脸转向门口,麻三田看到襁褓里孩子那微红、娇嫩的小脸,眼睛闭着,小嘴巴向上拱着,像是在吮吸什么,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在闹小脾气。

出了门,一个同志好奇地问:“大姐,为啥男人不能进月房啊?”

那位大姐一本正经地讲:“月房以前都说有血光,是晦气之地。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下面会流血,生完孩子还有恶露,恶露也是血。有的女人恶露要流一周,有的得流一个月。这时候女人身子虚,外人进去容易生病。还有一种说法,男人碰到女人的恶露会倒霉三年呢。”

另一个爱多嘴的女人打趣道:“这下可坏了,刚才老麻进去的时候,也不知道老常的恶露流没流出来,老麻,你可能要倒霉三年喽!”

“别瞎说了。”

麻三田可不吃这一套,反驳道,“我可是社会主义的青年,每天学习伟大领袖的语录,时刻看着飘扬的五星红旗,我才不会信你那套封建腐朽、没科学依据的东西。别扯这些没用的,革命者可不信牛鬼蛇神那一套。”

“对,老麻肯定不信,再说了,就算有恶露流出来,老麻说不定都愿意亲手去接呢。”

大家哄堂大笑。

“别胡说八道了,你们这群老娘们,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晚上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麻三田骑着自行车来到团结街。

不知道为什么,常永梅家那栋楼楼上楼下总是人来人往,他没办法,只好返回。

第二天,麻三田打了一只野鸡,下午两点,借着领料的机会,偷偷溜到常永梅家附近。

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没人上楼,他推了推门,门没锁,就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常永梅听到动静,问道:“谁呀?”

“是我。”

“老麻,把门反锁一下。”

常永梅正在给孩子喂奶,小姑娘依偎在她怀里,小嘴不停地嘬着,眼睛闭着,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麻三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不一会儿,小姑娘吃饱了,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小嘴小小的,粉嫩的脸蛋好像比昨天胖了一点。

“我能亲一下她吗?”麻三田轻声问道。

“不行,孩子太小了,皮肤太嫩。”

“你中午吃什么了?自己做的吗?”

“没有,老赵回来做的。”

常永梅接着说,“老赵也很喜欢这个孩子,说一儿一女,这下可凑成一个‘好’字了。”

“我看这孩子长得像你多一些。”

“是有点像我,但耳朵像你,你看这耳朵多大。”

麻三田凑近看了看孩子的耳朵,还真觉得有点像自己的。

便说道:“耳朵是挺大的。对了,早上我打了只野鸡,给你带来了,一会儿我下厨做,晚上咱们一起吃。”

“行啊,晚上一起吃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怕碰到恶露倒霉三年啊?”

常永梅想起昨天姐妹说的话,笑着调侃道,“昨天,那帮人是不是故意试探你呢?”

“不会吧,我做事滴水不漏,肯定没事,她们不可能知道的。她们说的是恶露,我哪能怕那个呀。唉,要不我看看现在流没流血,要是流血我帮你擦擦?”麻三田半开玩笑地说。

“现在可不行,多埋汰呀,等好了再说。”常永梅嗔怪道。

“行,你好好休息,我去收拾鸡,再把尿布洗了。”

麻三田说着,端起炕头边放着湿尿布的脸盆,顺手关上卧室门,来到厨房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