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有孕后,就成了平王府和陆府第一照顾关心的对象。
陆菀菀也是隔三岔五就去看她,若非谢宴西缠得厉害,她都想住去平王府照顾了。
“姑娘,世子妃这胎养得极好,您也该放心了。”绿罗笑着递上一盏温茶。
“太医说长姐的胎象稳固,脉象有力,只要解决……长姐一定母子平安。”陆菀菀唇角微扬。
她接过茶盏,轻啜一口,正欲说话,忽听车外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嗖!”
一支羽箭猛地钉入车壁,若非被暗卫阻挡,只要要直接射中陆菀菀的脸。
“有刺客!”绿罗脸色骤变,一把护住陆菀菀。
马车外,暗卫已拔刀迎敌,刀光剑影间,数名黑衣人从街巷两侧冲出,直逼马车而来,陆菀菀指尖微紧,眸色沉冷——天子脚下,皇城之中,竟还有人敢当街行刺!
暗卫身手不凡,黑衣人并不是对手,渐渐不敌,而就在此时,一道矫健的身影倏然出现,长剑如虹,瞬息间便斩落两名刺客的头!
陆菀菀透过车帘缝隙望去,这位身着劲装的英气女子,正是她先前在酒楼遇到的那一位,此时她手持长剑,招式凌厉,与暗卫配合默契,很快便将刺客拿下。
等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地,女子收剑入鞘,转身朝马车走来。
“姑娘没事吧?“她声音清朗,眉宇间透着飒爽之气。
陆菀菀掀开车帘,微微一笑:“多谢姑娘相救,敢问贵姓,我好奉上谢礼。”虽然暗卫也能解决,但人家出手相助总是恩。
女子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爽朗一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她抱拳一礼,“在下杨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杨澄?
陆菀菀眸底闪过一丝暗芒,近日北齐来使,她总不自觉联想过多——杨澄倒过来念,是城阳,年纪性格也对得上,这也太巧了。
她面上不显,依旧温婉含笑:“原来是杨姑娘,我姓陆,今日多亏你出手相助。”
“陆?”杨澄略一沉思,“那日听掌柜的叫你陆二姑娘,莫非你便是那位太傅府的二姑娘?”
陆菀菀颔首:“姑娘今日相助之恩,太傅府必报。”
杨澄笑容更深:“久闻陆二姑娘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寒暄几句,陆菀菀心中却始终警惕——这场刺杀来得蹊跷,而这杨澄出现的更是巧合。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谢宴西一身赭红色锦袍策马而来,眉宇间戾气翻涌,直至看到陆菀菀安然无恙,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菀菀。”他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扫过,确认无碍后,才冷声问暗卫,“刺客呢?”
“已尽数伏诛。”暗卫低头禀报。
他们本想留下活口,但杨澄和她的人解决得太快,没留下一个活口。
谢宴西眸色阴沉,正欲再问,一旁的杨澄忽然惊讶地道:“是你?”
谢宴西这才转头,眉头微皱,似在思索此人是谁。
杨澄爽朗一笑:“我是杨澄,五年前在边关,你我曾并肩作战,你不记得了?”
谢宴西颔首:“多谢杨姑娘今日相救,此恩东厂必报。”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杨澄朗笑摆手,“当初你救我多次,今日就当我还你人情。”
她本意是想拉近关系,顺便让陆菀菀看清谁才与谢宴西更亲近,却不想后者直接点头:“既然两清,那再好不过。”
杨澄双手紧攥,笑容满面:“这才对,你我生死之交,何必搞这些虚礼?”
说完,她转头看向陆菀菀,笑意盈盈:“一路听闻谢督主痴恋陆二姑娘十年,没想到我们三人今日竟有这样的缘分,不如一起去酒楼喝一杯?我请。”
谢宴西不耐地皱眉:“菀菀受惊,本督要送她回府,姑娘自便。”
说罢,他翻身上马,连眼神都未多给杨澄一个。
陆菀菀朝杨澄歉意一笑:“今日多谢杨姑娘,改日再叙。”
“倒是我疏忽了。”杨澄面露懊恼,“我跟谢宴西这种人平时打打杀杀惯了,杀人饮血都是常事,倒忘了一般姑娘受不住,谢宴西你可要好好照顾着人家。”
谢宴西驱马离开,只留下一句:“菀菀尊贵无双,生来便不该沾污染秽,本督这种莽夫只恐伺候不周。”
这回杨澄笑容是真的僵硬了。
她刚将自己和谢宴西归拢为一类人,他是莽夫,那她是什么?他看不起自己,将姿态摆得极低,无形中,就好像她也低了陆菀菀一头一样。
这时,一旁的上官岭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杨姑娘少见多怪,我们督主平日杀人沾血,都要沐浴更衣后才敢见陆二姑娘,可见珍重……这放在心上的人,是连半点污秽都舍不得她沾的。”
说完,他也翻身上马。
杨澄笑容落下。
这对比刚才提起自己不拘小节的杀人饮血,更衬得她成了粗人。
马车渐渐驶过,她抬头时,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正见陆菀菀端坐其中,容貌精致而端贵,连与丫鬟的说话声都透着慵懒的甜意。
旁人见了,男人见了……恐怕的确不舍得她沾染半点污浊。
“主子。”随从小心翼翼上前,“谢宴西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他刚才都没正眼看您……”
他话音落下,杨澄猛地抬手,一掌将他打得吐血倒地。
“不过一个会点勾人手段的后宅女子,也配与我争?”
“是……属下知错,您胸有天下谋略,岂会输给一个后宅女子?”
杨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她盯着谢宴西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势在必得——五年前,她与他并肩杀敌,亲眼见过他强大危险的一面,从此再也忘不掉。
她武功谋略双绝,容貌姣好,在北齐追求者无数,但她只要这个人。
陆菀菀,不是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