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衙役狂奔进县衙时,知县周扒皮正翘着二郎腿嗦菌菇米线。
然而。
一听闻黑虎寨火光冲天,他手一抖,碗里的红油泼了师爷满裤裆……
“你说啥?”
周扒皮拎着衙役衣领晃出了残影,“赵黑虎被绑成端午粽?那八殿下带人唱了一首山歌就把寨子给端了?!”
简直离谱!
一曲调子,就端了让他们头疼了十几年的寨子?
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啊……
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军人,岂不是都白活了???
毕竟。
这才是他们的主职啊!
结果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二五仔给抢了功劳,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衙役点头如捣蒜:“没错,锦衣卫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咱们咋办啊?”
“马上派人……”
“不,老子亲自前往。”
周扒皮顺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另外去隔壁县,隔壁隔壁县,以及隔壁隔壁隔壁县的衙门,让他们都派人来接手那些人!”
“咱们这功劳不要了?”衙役人都懵了。
周扒皮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老子不想要这些功劳啊?问题是……咱们的衙门根本吃不下所有啊!”
没错。
这个衙门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一千人,更别说吃下一万多人了,除非……
杀!
杀!!
杀!!!
可人家梗王殿下还没说怎么处理,他们敢越界去处理吗?
自然不敢!
所以。
唯一的办法就是分摊风险,让好几个县的衙门来分摊!
“是!!!”
衙役闻言,立即应了一声。
然后。
急忙跑了出去,忙活了起来。
……
等县衙的人马赶到黑虎寨时,火光照亮了寨门口吊着的一串“人肉糖葫芦”。
赵黑虎和上万个土匪被麻绳捆成了一条条蜈蚣精,每人口中塞着一块裹脚布,在风中晃悠得像端午节的艾草人。
“本官定是在做梦……”
周扒皮险些从马上栽了下来,他身后上百个衙役齐刷刷揉了揉眼睛。
去年他们来剿匪时被毒箭射得屁滚尿流,连他的官靴都跑丢了一只,如今那一只绣着绿头鸭的靴子还挂在寨门旗杆上迎风招展。
离谱!
太离谱了!
真的被梗王殿下带着一群人,不费一兵一卒的……剿了???
“周大人!”
李玄戈拎着酒坛从阴影里晃出来,“咋才来这么多人?这寨里有一万多人,你们三百人吃得下吗?”
“殿、殿下!”
周扒皮扑通跪进泥坑,官帽滚出三丈远,“下官已经让人去通知隔壁县城了的……”
“嗯,你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
李玄戈咧嘴一笑,“一会儿你们都分了,另外帮本王的队伍,将各种物资搜出来,本王要带着离开大乾境内,前往天竺国。”
“是!”
周扒皮急忙应了一句,便开始捣鼓了起来。
……
御书房内。
李焱一巴掌拍在八百里加急战报上,笑得金冠上的东珠直打战:“老八这缺德玩意儿!剿匪剿出戏班子效果了?”
王公公趴在地上捡瓷片,抬头时脑门还粘着一片陈皮。
“陛下,八殿下这招四面楚歌……”
“老奴听着像是怡红院新排的曲儿啊?”
“放屁!”
李焱抄起奏折往他后脑勺一拍。
“这叫……心理战,老八曾经告诉朕,心理战就是玩弄人心,和帝王权术极为想象,但又不一样。”
“没见赵黑虎那莽夫都被乡音整破防了?”
王公公:“……”
李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传令下去,让云南的那一群知县权利配合老八,若无法解决那一群山匪的事情,他们头上的乌纱帽就不用戴着了!”
“嗻!”
“另外召集文武百官,朕要和他们好好聊聊了!”
王公公心中一紧,又一次应道:“嗻!”
很快。
文武百官都被召集在了大殿之上。
李焱淡淡问道:“都来了?”
“陛下,全部文武百官能来的,都已经来了。”王公公低声道。
李焱点了点头,目光瞥了一眼全场:“朕记得……三年前,你们不停上奏关于云南边境的匪徒,是吧?”
四周的人,错愕地对视了一眼。
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在这一个时候,提这一件事情?
但不等想明白。
李焱的龙目扫过大殿,指节叩了叩御案:“三年前工部要修滇南官道,是谁哭着喊着说黑虎寨不除、修路就是给土匪送嫁妆?”
“是……是老臣。”
刑部尚书尚夏仲颤巍巍出列,一脸紧绷地开口,“那赵黑虎有苗疆蛊师相助,毒雾箭阵防不胜防……”
“防个屁!”
李焱突然抄起战报甩在他脚下,“老八带着一万多人,其中几乎都是土匪,只是唱了一首云南山歌,那帮龟孙子就哭着要找娘亲,现在整个寨子里一万零三十一个土匪都被捆成腊肠挂城门了!”
“啊?!”
刑部侍郎王守义脸色微微一沉,“这、这不合兵法常理!当年臣带三万精兵围剿,连寨门都没摸着就被毒烟熏成腊肉……”
“所以你是腊肉,老八是烤全羊?”
一名老将军忍不住走了出来,突然嗤笑出声,“要本王说,你们这群酸儒就该跟八殿下学学什么叫缺德带冒烟……咳咳咳,叫战术创新!”
“报——!”
传令官连滚带爬冲进大殿,手里举着一个雕花木盒,“八殿下差人送来赵黑虎的九环大刀,还、还有一句话……”
李焱挑眉:“说!”
“殿下说这把刀削铁如泥,正好给御膳房剁排骨。”
传令官憋着笑打开木盒,“还附赠黑虎寨特产腌山菌十坛,说是比兵部的兵器还要下饭……”
“放肆!”
兵部尚书公孙策气得山羊胡直翘,“八殿下这是讽刺臣等剿匪不力!”
“知道就好。”
李焱双眼一眯,冷冷笑了出来,“去年你们要两百万军饷时说得多好听?‘三个月荡平匪患’,结果匪没荡平,倒把户部的银子荡没了!”
满殿文武齐刷刷跪倒,瑟瑟发抖了起来。
李焱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一个个自诩清高,老八前往天竺的时候,兵部和刑部还轮番上告,说他会误了大事,如今呢???”
文武百官的脸都黑了。
李焱随之“砰”的一声,拍在了桌案上:“好了,从今以后,若谁再乱参老八,朕就先用今日的耻辱,甩在他的脸上,让他反省反省一下!”
众人:“……”
……
三十万大军如黑蚁般蜿蜒在官道上,李元霸骑在玄甲战马上啃羊蹄,油星子溅了旁边李怀安一脸。
“二哥!”
李怀安抹了一把脸,玉面书生一般的俊脸扭曲成苦瓜,“您这吃相,能不能改一改?”
奶奶的!
一路上。
这李元霸的嘴,就没停下来过。
“咋?”
李元霸牛眼一瞪,羊骨砸向李怀安胯下的白马,“老子就爱就着风沙下饭,这叫……”
“报!!!”
探子连滚带爬冲来,差点撞翻李龙基的马车:“八殿下剿了黑虎寨!一万土匪全捆成粽子了!”
死寂!
一片死寂!
下一秒。
“砰!”
李龙基掀帘而出,脸色阴沉如水了起来。
“又让那王八羔子抢了风头?!”
那一个传说中很难啃的黑虎寨,居然!居然!居然!被李玄戈给啃了下来?
假的吧!?
前几年兵部和刑部联手,因为山高皇帝远的缘故,都没能啃下来,那个王八羔子是如何做到的???
李元霸闻言,啃羊蹄的动作一顿:“酸个屁!老八这叫本事!你有能耐也唱个小曲儿端个土匪窝试试?”
虽然他也很震惊,但有机会损李隆基,必然不会心慈手软……
“二哥!”
李隆基的额角青筋暴跳,“你莫不是被老八灌了迷魂汤?他若真这般能耐,当年怎会被咱们轮番给欺负成王八羔子????”
“被咱们欺负怎么了?”
李怀安突然插刀,折扇“唰”地一声展开,遮住了讥笑,“大哥当年偷看宫女沐浴被父皇逮着,不也被咱们轮番嘲笑和欺负过?”
“你——!”
李隆基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剑尖直指李怀安咽喉。
“都给本王闭嘴!”
李元霸突然暴喝,声浪震落树梢寒鸦,“谁再吵吵,老子把他挂旗杆上当军旗!”
大军瞬间死寂。
李怀安慢悠悠收起折扇,瞅了一眼密信:“二哥,八弟这手‘四面楚歌’倒是新奇,咱们三十万‘物理输出’反倒成了摆设。”
“摆个姥姥!”
李元霸一把掏出微型火铳,赫然是李玄戈让工部批量制作的“防身神器”。
然后。
对着天空连开三枪:“传令!全军加速!老子倒要看看那兔崽子还能整什么阴间活!”
李隆基盯着火铳冒出的青烟,忽然阴恻恻笑道。
“二弟这铳……”
“莫不是老八用边角料打的?”
“说工部正品都刻‘玄戈制造’。”
“刻你爹名字了吗?”李元霸反手把铳管怼进李龙基嘴里,“再叭叭,老子让你尝尝‘兄友弟恭弹’的滋味!”
四周更加死寂了下来。
李隆基的脸色也是阴沉如水一片,一把拨开了微型火铳:“李元霸,你别忘记了,无论李玄戈最后怎么样,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当年你也欺辱过他!”
“不劳费心。”
李元霸收回火铳,望着远处的高山,“只要你不爽,本王就很爽!”
李隆基:“???”
草!
等着吧!
都给老子等着吧!
老子倒要看看,那个王八羔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
……
烈日炙烤着边境小镇的黄土路,李玄戈蹲在茶棚下啃着冰镇西瓜,脚边蜷着条吐舌头的土狗。
木钱拿着一把扇子给他扇风,汗珠子砸在狗头上溅起一片灰:“殿下,天竺那帮秃驴在镇口晒半天了,再晾下去怕是要成阿三肉干了!”
“急啥?”
李玄戈把西瓜皮扣在狗头上,“这叫谈判心理学,谁先擦汗谁输!”
这时。
公孙明月和夏玲珑纷纷从外面回来,冷眸扫过李玄戈:“天竺使团来人了,领头的是一头白象!”
“白象?”
李玄戈揉着鼻子蹦起来,“走走走!本王还没骑过镶钻的象!”
他记得前世有一梗。
外国打仗,都是白象在帮忙。
白象明里指着是阿三,暗地里指的就是方便面品牌,而品牌的国家是华夏……
太有梗了!
而此刻。
在镇口石碑旁,十八名天竺僧侣盘坐在芭蕉叶上念经,为首的老僧摩柯正用金钵接汗水,见李玄戈晃悠过来,脸色骤然冰冷了下来:“梗王殿下,敝国使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