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说:“那个最先走的夫人,是齐王妃的娘家嫂子,那个说忌讳的,是郑国公夫人的儿媳,还有那个一直不说话的,是威远将军家的儿媳。”
“另外两个,好像是顺远伯夫人和东平伯夫人。”
“东平伯娶妻了?”
“娶了,是翰林院学士的女儿。”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走着。”
“是,夫人当心。”
“好。”
惜春走后,赵琳将郑国公夫人这几个字在心里又念了两遍,原来刚才见到的人不是错觉。
郑国公夫人是二嫁之身,前头的丈夫打人,婆婆刻薄,赵琳和她是朋友,就帮了她,可她从头到尾都不吭一声,骂名和脏水全都叫赵琳担了。
赵琳承受那些事,心里并没有很难受,难受的是,总也摆脱不了郑国公夫人这个人。
明明她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两肋插刀,是她会做的,但她的默不发声,让两人从此不再是朋友,可郑国公夫人好像就是听不到赵琳说的一样,到处标榜自己和赵琳关系多么好,无视赵琳的拒绝,一次次登门,搞得她像是那个绝情的人。
那时候,赵琳和自己婆婆的斗争刚刚显露端倪,内外夹击,让她很是心累,如果不是后来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赵琳真的很想杀人。
赵琳漫无目的的逛着,她想,郑国公夫人回来的事,惜春、惜夏她们应该已经早就知道了,肯定还递了许多帖子,但因为知道赵琳和郑国公夫人的过往,所以悄悄替她截下来了,直到她刚刚亲眼在宴席上看到郑国公夫人。
惜春一直在赵琳身后,不太放心的跟着,赵琳回头说:“我没事。”
惜春心疼的走出来。
“夫人,都过去了。”
“我知道,所以我没事,就是生平头一次被人恶心,又没把恶心还回去,有点不得劲。”
“夫人,对不起,奴婢不应该截下您的帖子。”
“你也是为我好,我有什么好怪你的呢,陪我去廊亭那边坐坐吧,咱们不往这边走了。”
“是,夫人。”
惜春扶着赵琳,离夫人们聚着说话的地方越来越远。
赵琳看水中的莲花开得不错,就叫惜春拿着扇子,自己用脚勾着栏杆,探出水面取了几束,完了和惜春扎成花束。
主仆两人在这边惬意悠闲,叶西洲那边却因为两个和他极像的孩子闹翻了天。
“这是侯爷的……”
那人没敢把剩下的话说出来,毕竟平阳侯夫人并未传出有孕的消息,而且这孩子一看就很大了,说不定还是在赵琳离京时出生的,那这就……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时不时瞟向叶西洲,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意味。
叶承瑄和叶承珲走过来,一脸疑惑的问:“这是哪里来的小孩,跟父亲你这么像。”
叶西洲冷冷扫了一眼叶承瑄,叶承瑄捂着嘴巴退后两步,和叶承珲咬耳朵说:“不会是母亲在外面生了孩子,没告诉父亲吧?”
叶承珲有被叶承瑄的脑回路给惊奇到,不过也不是没看可能,毕竟赵琳回来的时候,赵明华和赵明易还没回来。
想到这,叶承珲打算去找赵老爷,便拉着叶承瑄走了。
“诶,你拉我干什么?我们不问问父亲吗?”
叶承珲心想,父亲的样子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两人的背影落在众人眼里,显然是他们去找赵琳告状了。
叶西洲一个人看着这两个和他长相神似的孩子,也陷入了沉思。
——
赵老爷和赵夫人将孩子带进来之后,就悄默声找了个地方隐身。
赵明华和赵明易亦是和赵玥在国子监里随处溜达,到了赵永朗等人上课的地方,还遇到了萝卜头们。
赵永怀为了不在事情败露后被赵琳迁怒,今天愣是找借口没出门。
赵永维和赵永慈在翰林院当值,赵永冲、赵永阳、赵含光和赵扶桑趴在假山后面看情况,时不时还去找赵玥他们三个汇报一下情况。
赵琳打算拿着荷花离开湖心亭时,恰巧看见一个姑娘被推下了水,正要等人走了救人,才发现水里那姑娘会水,便和惜春看着没有动。
那姑娘游到岸边,遇见一个公子,公子看了她两眼,背过身,解下自己的外裳,然后放在地上后,迅速走开了。
赵琳看那姑娘过了好一会儿还不上岸,担心她在水里力竭,就和惜春过去。
两人从湖心亭绕到岸边,才发现那姑娘已经不在水里了。
岸边有水迹,应当是已经爬上来离开了。
赵琳和惜春对视一眼,沿着水印跟了上去。
夏日里衣裳单薄,稍微沾点水就透的跟什么似的,一个小姑娘衣冠不整,要是遇上什么人,可就毁了。
赵琳走到给女客准备的换衣服的地方,见她有人接应,便和惜春打了个手势离开。
哪成想,回去途中,遇见一个人事不省的小姑娘,而那姑娘身边的嬷嬷和丫鬟,多少有点不怀好意了。
赵琳拉着惜春躲进竹林,暗中记下那嬷嬷和丫鬟离开的方向。
不一会儿,两个醉醺醺的胖子也被人引着往这边走,赵琳便拉着惜春又往后退了几步。
惜春用帕子掩住口鼻,心中闪过对刚才那两个姑娘的担忧。
等人走后,惜春问赵琳:“夫人,我们要过去吗?”
“不过去的话,今天晚上应该会睡不着觉吧。”
惜春点点头。
“那奴婢去叫人,您别自己去。”
赵琳拦住惜春,说:“我没事,一个成了婚生了孩子的妇人,能有什么是非惹上身,今个儿国子监这么不太平,你去找找欣姐儿和星辰,别让她们也被算计了,这边有我一个人就行。”
“是,夫人,您千万当心,奴婢这就去找大姑娘和姑奶奶。”
“我知道,你去吧。”
“是。”
赵琳看着惜春平安离开,转身往竹林深处走去。
——
宴席上,众人正说着话,承安伯夫人突然站起身,和长公主说她家姑娘不见了,请长公主立刻帮人派人去找。
长公主还未发话,另一边婆子也急冲冲的进来说:“有人落水了。”
众人一边着急忙慌的要找姑娘,一边嚷着要去荷花池救人。
长公主气定神闲的问道:“哪个荷花池落的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国子监后山有好几个荷花池,只不过大小不一。
婆子说:“是离国子监前院最近的那个。”
“那个可是最大的荷花池,水也深着呢。”
“是谁落的水。”长公主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婆子说:“是承平伯府的姑娘。”
承平伯夫人立刻起身:“你说什么?!”
“女儿!我的女儿!”
宴席上一片兵荒马乱,男客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正往荷花池那边赶,十月和十三两个小家伙也被人抱着一起过去。
叶西洲眉头皱的依旧很深,尤其是看着抱着孩子的两个丫鬟,一直往他身边凑,叶西洲心中的疑惑更甚。
两人没说孩子是他的,也没说要他负责,就是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才让人更觉误会。
孩子容貌与他相似,可丫鬟又什么都没说,他若直接开口问,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且两个小家伙十分惹人喜欢,尤其是那个小姑娘,任是谁抱都笑,就是那个小子,看谁都没有表情,和叶西洲一模一样。
众人逗着两个孩子,渐渐来了胆子,都说这是叶西洲的亲生儿子,叫叶西洲赶紧承认,可叶西洲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又怎会承认。
按说,今天的座位安排,男宾这边有什么动静,女宾那边应当很快就能知晓,这两个孩子的事,不光男客们在议论,女客们也在议论,可赵琳竟然不见人。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该不会是夫人生侯爷的气了吧。”
赵琳生不生气,叶西洲目前不知道,但他现在很生气,眼神冷得像是要把说话那人冻死。
可十月不怕,依然不停在笑,看见一个人就笑,众人全当这是叶西洲在赔礼了,毕竟这小姑娘跟叶西洲顶了那么一张脸。
往荷花池那边走的时候,叶西洲心中也有些猜测,该不会是赵琳在西北生了孩子,没告诉他吧,但他又不确定,只能先跟着人群走。
女眷落水的事和他们关系不大,他们一群男人去了也不方便,但刚才还有人说,有几家公子在那边打起来了。
众人怕打出事来,毕竟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便都着急过去拉架。
叶西洲在后面走得不紧不慢,毕竟他相信叶承瑄和叶承珲,但打脸往往来的就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