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谁都不再说话,只听琴声。
白天霖现在拉的这一段曲子是《巴赫》的节选,没办法,因为江竹芽只记得这一部分,把琴谱记下来,教给白天霖拉,前世是她玩心太重,想听听用小提琴拉大提琴的曲子是什么感觉,才记了这一点。
曲声落尽,好一会儿,秦淑华问:“这是谁在拉琴啊,这琴声这曲子我都没听过,可真好听。”
“哦,这是我老儿子在练大提琴,他这大提琴才刚学,随便拉着玩,小孩子,也不认真。”要说江竹芽还是懂凡尔赛的。
“孩子多大了?”朱团长问。
“哦,刚过了七岁生日。”
朱团长沉默了,比他那三侄子还小呢。
“你真会教孩子。”秦淑华说:“他上几年级了?”
“他还没上过学呢,跟着我认了几个字,不过年后,我想送他去咱们家属院的学校去。”江竹芽说。
“那可太好了,我就在学校当老师,你要是真送孩子来的话,我和校长说一声,通知你什么时候去报名。”秦淑华热情的说。
“呀,那可太好了,”江竹芽战旗生:“嫂子,你坐着,我让那小子过来好好给你拉一首曲子,这上学的事儿可就拜托您了。”
上学的事其实并不需要江竹芽去求人,可是,这两口子江竹芽看出来了,和朱婆子根本不是一路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尤其是在部队里,彼此之间是要能交付后背的,人家既然来道歉了,而且诚意满满,她也没有死僵着不接受的道理。
咱又没吃亏,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当妈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哪,她能说,她其实就是想炫娃吗?
江竹芽起身出去了,朱团长和白战煜又说了一番抱歉的话,还说秦淑华从娘家听说了这件事,是特意回来和他一起来道歉的。
白战煜也是这个想法,咱们没吃亏就算了,朱团长老娘的胳膊被卸了,朱团长只字未提,也算是识相,白战煜想得更直白,再有下一次,那就再狠狠地打回去就是了。
这边话还没说几句哪,江竹芽拉着白天霖进来了:“天霖,叫叔叔,阿姨。”白天霖的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
“叔叔,阿姨好。”小小少年的声音,清凌凌的。
秦淑华一看,这是又换了一件乐器,赶紧应着:“你好,你好,可以给阿姨拉个曲子听听吗?”朱团长也忙笑着应着,看看人家这孩子,站得笔直,说话大大方方,再想自己的侄子,真是都不能比,都不能同日而语。
“可以的,我给叔叔阿姨拉一个《渔舟唱晚》。”说完,小天霖调整站姿,把小提琴拿好,略一沉思,一首欢快的乐曲顷刻间流淌而出。
夕阳下,渔舟满载而归,渔民满面笑容,喊着愉快的号子,岸上等待的家人挥舞着手臂,海鸥飞舞鸣叫......
这首曲子小天霖已经练了一段时间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准,能在演奏时把听众带入到音乐中,沉浸在音乐中,谁让他是一个天才的小音乐家呢。
一曲结束,朱团长和秦淑华都忘了鼓掌,半天才回过神来,秦淑华都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白天霖的面前,蹲下说:“宝贝,你拉得也太好了,是谁教的你啊,你是先学了这个小提琴,现在又学大提琴的吗?”
这问题有点多,小天霖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抬头看江竹芽。
江竹芽笑着说:“阿姨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没关系的。”有些事,不用藏,越藏越让人觉得有鬼,坦坦荡荡的更好。
“是我妈妈教的我。”白天霖说。
“我先学的是手风琴,因为王爷爷送了我手风琴,我就学了手风琴,后来大哥送了我小提琴,我就学了小提琴,大提琴是叔叔刚送的,我就又学大提琴。”这还真是一点不藏私,都说了。
秦淑华一听,这孩子竟然还会手风琴,于是说:“你最先学的手风琴,那手风琴是不是拉得更好?能给阿姨再用手风琴拉个曲子吗?”
白天霖抬头看江竹芽,江竹芽笑着点点头:“去拿手风琴吧。”
白天霖开门出去了。
“小江,你会这么多种乐器啊,教孩子教得这么好。”秦淑华现在看江竹芽,好像看一个大宝贝。
“我其实并不会这些乐器,我原来只会弹钢琴,可是,,我们没有钢琴,却收到了别的乐器礼物,孩子喜欢,我也没有办法,我是和孩子一起摸索着学习的。”
白战煜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江竹芽,他觉得江竹芽说的话不像是在夸自己,可是细想又是在猛夸自己,这语言有点意思。
江竹芽是会凡尔赛的。
“这么说,你们母子还是自学成才,这就更厉害了。”秦淑华不懂那什么语言艺术,只觉得江竹芽更高大上了。
“有什么办法呢,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怎么哄孩子都是哄。”江竹芽正想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白天佑和白天霖一起进来了,白天佑给弟弟拿着手风琴,他怕弟弟拿着费劲再摔跤。
“叔叔,阿姨好。”白天佑主动和朱团长,秦淑华问好,二人一见这俊逸出尘的少年,心里禁不住发出一声喟叹,是家属院里所有见到白天佑的人,都在心里疯狂刷屏的一句话,这要是自己家的孩子该多好。
“这是我大儿子,今年十二岁了。”江竹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