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悟空色不二之妙,证性体圆明之本(1 / 1)

迷雾星球的曙光 卢世锋 1313 字 14小时前

在鹿泉山帝师总坛,何晓娜带着盛施柔、李世成、道雅萱学习了《妙法西域记》第二十九记,记录如下:

我问上师:“如来藏性,心体道盅,空而不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中无相,相中即空”。我如何理解?

上师回答:无上菩提以寂灭为体,妙明住常,妙幻众生万相。众生本具此性,日用而不自知,反将变动不居的色身、念虑认作自我,故于实相中生无明妄见。所谓“空”与“不空”,并非实相有别,而在众生知见迷悟之间。

我问上师:如何照见本具的菩提真性?又为何空明的菩提心中会生起无量无明种子?

上师回答:言“菩提心中藏无明种子”实为谬误。菩提妙心本自“性觉妙明”,因“明”发“觉”,念念相续不住——此“明”乃觉悟之根,众生依此“明”观照诸法、解脱生死,本无过咎。然众生贪着累劫“所明”之境不肯舍离,使妄习如瀑流奔涌,反为境役,故称“无明”。

我问上师:此“所明”与“种子”看似无别,为何言“其理非然”?

上师回答:“明”与“所明”本自共生,岂有“无量所明”先于“明”而存?性觉妙明处,“所明”当下成妄,随“明”显发而非预存。众生执“所明”为实有种子,却忘“能明”之真性唯一恒常,故言“识种先存”非实。

我问上师:既知“所明”因“明”成妄,为何又说“妄习如瀑流成势”?

上师回答:觉明之性本非色法、想蕴,湛然不动。然“因明发觉”之际,首念即落妄尘,如瀑源初起;继而念念相续、乱想丛生,若不止息,必成习气洪流,障蔽本心,堕入贪嗔痴慢诸苦。世人欲悟菩提,须渐除宿习,方见本来面目。

我问上师:那我如何理解这“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呢?

上师回答:世间一切万物,众生,法义,皆是菩提妙明本身,它无形无相,寂灭湛然,故以“空”名之。不难理解,把它名成“空”了,也就是把世间一切名成“空”了,不管世间一切叫什么色名,与这“空”名不会改变其妙明本质。所以,“空”与“色”不是实相有二有别,而在于众生知见分别。故妙明自性有能起妄见的功性,这才是空而不空的了义表达。“色即是空”表达无量即刹那,“空即是色”表达刹那即无量,因刹那妙明成就世间一切幻相,所以空中无“色受照行识,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无生老病死,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何晓娜望着案头青瓷瓶中摇曳的烛影,忽觉那跳动的光晕恰似“空色不二”的妙喻。盛施柔指尖摩挲着经卷上“色即是空”四字,忽而抬眼:“若说这青瓷是‘色’,空明是‘空’,可这瓶子明明能盛水、能映影,如何是空?”

李世成折下一段案头供花的枯枝,在掌心碾成碎屑:“你看这木樨花瓣,盛时是‘色’,碾作尘泥还是‘色’,可它从‘色’中来,又到‘色’中去,何曾真正‘有’过?”道雅萱以指沾水,在石案上画了个圆:“就像这水痕,未干时是‘色’,干了是‘空’,可湿性本是水的性觉妙明,何曾随形迹生灭?”

何晓娜忽然取过空瓶,对着烛火倾斜——瓶中光影流转,竟似有万千世界在晃动。“诸位看这瓶子,”她轻叩瓶身,清音嗡嗡,“空时能纳江海,满时不碍月光,‘空’与‘色’本是它的妙用。就像我们说‘色即是空’,不是否定这瓶子的形质,而是说它的本质与空明妙体从未分割。”

盛施柔忽然将青瓷瓶倒扣在案上:“若如此,我遮了这瓶子,妙明性体可还在?”道雅萱笑着拨正瓶身:“你看这瓶底的阴影,难道不是妙明照见的‘色’?阴影在,妙明在;阴影灭,妙明亦不灭——所谓‘空中无相’,是不执相,而非无相。”

山风穿窗而入,卷着李世成指间的木屑纷飞。何晓娜望着那些浮光般的碎屑,忽然想起昨日见过的蜂巢:千百蜂房紧密相衔,看似实有,剖开却是空无一物。“原来‘空即是色’是说妙明之性能编制万相,‘色即是空’是说万相本无自性,唯妙明为然”。她指尖掠过瓶身冰凉的釉面,烛火在釉彩里碎成金鳞,“就像这瓶子,盛过晨露、映过明月,终究要碎成尘末——可碎与不碎,‘空’与‘色’,何曾动过妙明本体?”

道雅萱忽然合十低诵:“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话音未落,案上烛花“噗”地绽开,火星溅在瓶中,恍若刹那生灭的万相在空明里明明灭灭。四人相顾,忽觉满室经卷文字皆化作流萤,在“空”与“色”之间明明灭灭,却照见彼此眼中同一轮不动的月。

何晓娜凝视着瓶中流转的光影,忽觉掌心所触的瓶身纹理,恰似众生执迷的“色”相脉络——凸凹间皆是妄念堆叠,却不知每一道纹路都通向“空”的本质。盛施柔将瓶中水倾入石臼,清水撞击石面溅起细碎水珠,在烛火下折射出七彩光斑。“看这水花,”她轻声道,“每一颗都是‘色’,每一颗又都是‘空’,若执念于水珠的形状,便看不见水的本性。”

李世成俯身用指尖蘸水,在石案上写下“空”字,水痕未干已被石面吸收,只留淡淡印子。“写‘空’时是‘色’,字灭时归‘空’,”他望着渐渐隐去的笔画,“就像我们说‘无明’‘解脱’,不过是妙明性体上的临时标记,若执着于这些名相,反而成了新的‘色’障。”

道雅萱忽然取下鬓间玉簪,轻轻敲击瓶身。清音袅袅中,何晓娜看见瓶中烛影随声波颤动,却始终保持着圆融的轮廓。“这声音是‘色’,”道雅萱说,“可听见声音的‘能听’之性是‘空’——声来则应,声去不留,妙明性体何曾被声音染着?”

山月不知何时爬上窗棂,银色光华漫过经卷与瓶盏,将众人身影拉长在壁上。何晓娜望着自己晃动的影子,忽觉它与青瓷瓶的暗影交织成蝶翼形状——所谓“相中即空”,原是相愈繁,性愈寂;相愈动,体愈静。就像这满室的“色”相:烛火、经卷、瓶花、人影,无不是妙明性体的“空”中显发,却又在显发中自证其“空”。

盛施柔伸手接住一片飘入窗的梨花,花瓣落在掌心瞬间,她忽然松手任其飘落:“从前总以为‘空’是要抛开‘色’,如今才知,‘色’正是‘空’的手印。就像这梨花,开时是‘色’的极致,谢时是‘空’的归处,可开谢之间,始终是春风在流转。”

烛火渐短,瓶中光影却愈发澄明。何晓娜忽然想起入山时见过的冰湖:冰层下的水明明流动,却被固态的“色”相遮蔽。众生迷于“色”相的坚固,何尝不是困在冰层里的水?唯有照见“色即是空”的本质,才能如春水破冰,自见湛然本体。

道雅萱将青瓷瓶轻轻放回原处,瓶底与石案相触发出清响。这一声里,何晓娜忽然懂得:原来“空而不空”的真义,不在“空”与“不空”的辩难,而在念念分明中不执不取——如瓶纳万水而不滞,如镜照千颜而不着,方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究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