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悟妙觉如来本性,观万法刹那如如(1 / 1)

在鹿泉山帝师总坛,何晓娜带着盛施柔、李世成、道雅萱学习了《妙法西域记》第二十八记,记录如下:

我问上师:为什么菩提自性刹那妙明的东西不一样呢?这就如同一个人刹那明白,那他明白所对所明就是唯一的呀?但这刹那间有无量众生,那这个菩提妙明本体刹那就对着无量所明啊?

上师回答:大家不颠倒迷认不就一样了。为什么呢?因为一切法从未有生故,诸法本自空寂,众生了此妙明即为“我”,故各自“我见”就有差别。

我问上师:那我如何深刻理解此“妙觉如来,性觉妙明”?

上师回答:“觉”是无上菩提本具的感业之性,喻示菩提道妙的本质真精。感明暗而设眼,感动静而设耳,感香臭而设鼻,感味淡而设舌,感生灭(有无)而设意,感合离而设身,但“觉感”性非从根,此种六根业障,众生妄“我”同分,众生感业受报,实性觉妙明,常住不灭,本不动摇,亦无受报之众生。色尘因眼觉见,声尘因耳觉见,香尘因鼻觉见,触尘因身觉见,味尘因舌觉见,法尘因意觉见——此皆是觉性本自显发“能明”之用,世人却妄加分别“是什么”或“不是什么”,觉明出妄,但性觉本自圆明,非是非不是。故“觉”即无上菩提的“妙明”之性,众生颠倒,把此“妙明”记作是或者非是,而后妙明映照,立世间诸“是”以及“非是”之相,此皆是以己取己。然无上菩提之性觉妙明,超越“是”与“非是”的二元对立,纵记万千名字,其本然妙明不会因为改了名字而起变化。所以,若不颠倒迷认是与非是,照见即如。

我问上师:那如何深刻理解此“妙明映照之性”呢?或者说“觉照之性”呢?以及“照见即如”呢?

上师回答:菩提照性,自照圆满,如镜本不动摇,要是脱离了“妙明”这个照的对象——即自己,那它这常寂自照的功能也就无处追寻了,故说妙明映照。故“觉照之性”可理解为“如是呈现”,众生把此“妙明”记作是什么,就会照见什么,即说如是呈现。虽然众生把此“妙明性体”标“是”妄变,但此性体的照性清净不变不动,故照与妙明本自寂灭不二。何以故,这就如同“你不可能把一个东西换了名字就变动”的道理一样,这样的不二就是“如”,不动不失,非生非灭,寂灭常住,妙明不失,照性圆满。

我问上师:如此“寂灭不动”,那众生所立“存在”和“不存在”就是摇动的相啊,那我如何理解此二者?

上师回答:众生把此“寂灭”记作“不存在”,是为了定义本来无一相法,依这个定义,那它当下刹那就能自证这个“不存在”。众生把此“寂灭”记作“存在”,是为了定义有相法,依这个定义,那它当下刹那就能自证这个“存在”。

我问上师:这我就不明白了,当下刹那怎么会“存在”又“不存在”呢?如果当下刹那证得存在,那就证不得“不存在”,反之亦然啊?

上师回答:这是因为,众生不明白诸法刹那生灭的实相,故不能理解这个究竟。这个道理很好理解,如果诸法不是刹那生灭的,那世界一切怎么会变化呢?就是经过千万分之一的刹那,世界也是不同的。

我感悟道:我明白了,如此这般,那实际上一切法都没有生过,一切六根性用也没有生过,一切只是此如如不动的、妙明性体照明妄立的概念,念念相续不断,世界变化不断。然一切的根本一直“寂灭”不动,本不是来,也不会去,唯妙明为然,常照圆满,故“我”一直就在这里,也不是从哪里来,也不会到哪里去。而众生于刹那妙明中时时说“是”,“是”即妄立,“妙明”本性就不寻了。又依“是”立所,所即妄立,圆满照性也就不寻了。原来六根时时在灭处,众生刹那感业妙明而说“是”。是是相续,六尘法义也就定义了出来。如此妙明真性亦是妙幻法性。

上师回答:是的,若有人能了知一切法为定义妙明的、念念生灭的知见概念而不执着于“是”相,即契入菩提妙明、圆满照用之境,即知见无见,斯即涅盘——于众生就是自心妙明本质照见自心本然。

我问上师:何以又称此“寂灭”为“妙觉如来”?

上师回答:若有人问“觉”从何而来,当知“觉”即“妙明”故称“妙觉”,如此“妙明”,上面已经说过了,即“如”之真性,故说“妙觉如来”。为了更好的理解,譬如大海本自澄寂(喻“如”),风动(喻业种)则浪花叠起(喻觉明),此浪花即世人所言“识”。由此可知,“如”“觉”“识”名相有别,实则一体:“如”表根本,“觉”显用性,“识”指作用。所谓“如来”者,是强调“妙明”即“如真性”,非从他来,亦无所去,寂然不动、非生自无灭,唯随业现相而名相有别。

我问上师:如此“净妙明”体,“觉照”之性,即“如”之妙体本如。这“妙明”以及“妙觉”等里面的这个“妙”字,就是表达它当下的用处,来表达它当用当有,不用寂灭不寻的真相?

上师回答:是的,菩提妙明觉性是没有业障的,本自清净。众生执业,它就发感,感业则见生,一切生死变化妄见依靠这妙明性就立出来了,实际上妙用一直在当下。

我问上师:即说当下刹那性觉妙明,那过去未来,是否意味着“不觉”而使这妙明之性不显呢?若不觉则照隐,那过去未来之幻法又如何体现?

上师回答:此说有误。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每个刹那,这就如同一条直线你会忽略它是点的集合的事实,故刹那即永恒。如果你说当下刹那有可能“不觉”的话,那也就违背了菩提妙明之性常住不灭、片刻不会中断的真相。故没有“不觉”,亦非是“觉”,菩提妙明自性非“觉”与“不觉”所能界定,此皆假名说义达理,非有对立之相。莫执“不觉”时菩提妙明静待发用——实则真如本然,法性本然,恒一不迁。“障是”现前时,性觉自明;明则能照,照则能见,见则能观。观照之下,了知障碍本自空寂,非实有障与无障之别,当体即是无漏清净妙明之我真,圆满常住,从未动摇。你要说“障是”不现前如何如何的话,这又是妄见,只要你不颠倒迷认,这就是除障了,时时妙明不执,达合道的自由之境。

何晓娜垂眸凝视石案上的烛火,火苗跃动间,忽觉与方才论及的“刹那生灭”妙义相通。盛施柔指尖轻叩经卷,眼波流转间似有困惑未散:“既知一切如镜中影,为何世人偏要执迷于‘是’与‘非是’?”

李世成望着窗外簌簌飘落的山桃,忽然开口:“就像这花瓣,落地时有人叹‘春逝’,有人喜‘护花’,不过是各自心中‘名相’在作祟。”道雅萱轻抚案头青瓷瓶,瓶中净水映出众人虚晃的身影:“可这‘影’虽虚,触之却凉——难道连这触感也是妄?”

何晓娜指尖拂过《妙法西域记》泛黄的纸页,烛泪忽然凝在铜盏边缘,如凝固的刹那。她忽然想起入山时见过的流泉:表面波光粼粼,深处却湛然不动。“诸位可曾想过,”她抬眼时烛火在瞳孔里碎成金斑,“我们此刻论‘妄’说‘真’,何尝不是妙明性体在照见自己?就像流泉映月,月在波心,却从未被水打湿。”

盛施柔忽然轻笑,拈起一片落桃放在掌心:“若按此理,我此刻捏碎这花瓣,是‘妙明’在捏碎‘妙明’么?”道雅萱摇头:“花瓣碎与不碎,‘妙明’何曾动过?倒是你掌心的纹路,倒像在‘是’与‘非是’间织了张网。”

李世成起身推开窗,山风卷着云气扑面而来,案上经页哗啦啦翻卷。何晓娜望着漫天浮光掠影,忽觉心中某扇门轰然洞开——原来所谓“照见即如”,并非刻意求“空”,而是如这山风穿林,任万相掠过,自心始终清明如镜。

烛火骤明,将四人投在墙上的影子抻得老长。影子交叠处,似有若无地晃着浪花纹路——不知是海上风来,还是心中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