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研究所遗址的地下室角落,冷风从破损的通风管道里吹进来,带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
手心里那块金属牌已经不知被攥了多少遍,表面刻着的“07号样本”早已模糊不清,但我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它残留下的温度。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集中精神,尝试再次激活“洞察之眼”。
瞬间,一股强烈的悲伤与愤怒涌入脑海——像是有人将整座城市的绝望压缩成了一道电流,狠狠地击中了我的意识。
我看见了一个身影,在黑暗中疾书:
“救我的孩子……他们要唤醒它。”
声音中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声,好像写完这几个字便耗尽了全部力气。
紧接着,画面开始晃动,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那个男人的脸。
他的眼神,像极了我记忆中的某个人。
我猛地睁开眼,额头布满冷汗。
刚才的画面太过真实,那种情绪冲击几乎让我站不稳脚。
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记忆残响,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段回声。
“丁致远,你还好吗?”柳思思走过来,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震荡,“我看到了他,他在实验室里写下‘救我的孩子’,然后……好像发生了什么,画面突然被打断了。”
她皱起眉头,“你确定那是你父亲?”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握紧手中的金属牌。
虽然只是一瞬的残影,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骗不了人。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弄清楚。”
我们离开了那片废墟,回到警局的技术室。
我将那段记忆中的画面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出来,并通过技术还原出那名男子的面部轮廓。
几个小时过去,电脑屏幕上终于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柳思思盯着屏幕,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这个人……是三十年前因公殉职的刑侦队长丁海峰。”她缓缓说道,目光复杂地看向我,“当年在一次反恐行动中失踪,后来被认为已经牺牲。”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我不打算回应。
最终,我低声开口:“他是我父亲。”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柳思思没有追问,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目光里没有同情,只有理解。
我低头看着那张脸,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零星的记忆片段——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只温暖的手掌、还有那一句从未说出口的告别。
原来,一切早有伏笔。
“所以,镜渊会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我喃喃自语。
柳思思点点头,“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在进行某些实验,而你的父亲……很可能就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
我闭上眼,试图理清所有线索。
父亲不是叛徒,也不是疯子,他是最早察觉到危险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试图阻止这一切的人。
但他失败了,或者……是被背叛了。
而现在,我继承了他的意志,也站在了同样的岔路口。
“我要回去。”我突然站起身。
柳思思一愣,“回哪儿?”
“回研究所。”我说,“那里还有我没看到的东西。那些残响、那些影像,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我想真正揭开镜界计划的真相,就必须再深入一次。”
她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拦我。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当晚,我再度踏上前往研究所遗址的路。
这一次,我不是为了调查案件,而是为了寻找答案。
我在那间实验室旧址中盘膝坐下,将手掌轻轻按在墙壁上,闭上眼,再次启动能力。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忽然,一股陌生的情绪波动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人格映射……”
我低声呢喃,尝试感应那股情绪的源头。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对不起,儿子……只有你能承受这一切。”
我的身体猛然一震。
这是……父亲的声音。
而这句话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屏住呼吸,等待更深的情绪共鸣浮现。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谜底,才刚刚开始揭开。
我闭上眼,手掌依旧贴在那斑驳的墙壁上,呼吸逐渐放缓。
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只有你能承受这一切。”可这句话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不敢深想,也无暇多思。
“人格映射……”我低声道出这四个字,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一幕画面中那个男人的表情——眼神里透着恐惧、痛苦、挣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与不舍。
我集中精神,启动“洞察之眼”,试图更深入地感应那段残留的情绪波动。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压抑感扑面而来,像是被人猛地按进了水底,四周一片漆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那种孤独、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们……不能让他离开……”
模糊的话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扭曲和失真,仿佛是从某种老旧录音设备中播放出来的。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额头渗出冷汗。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了那种情绪的核心——绝望。
一个人,被困在某种无法逃脱的命运中,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一切被一点点剥夺,却无力反抗,只能写下那句“救我的孩子”。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在心中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段画面再次浮现:一个穿着实验服的男人,在深夜的研究所中来回踱步,手中紧握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又或者……在做某个决定。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将文件藏进身后的柜子中,然后转身走向门口,神情复杂,眼中闪烁着决绝。
门开了,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然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那一刻的情绪太过强烈,几乎让我心神俱裂。
“你看到了什么?”柳思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紧张。
我缓缓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坚定,“我看到了他在等一个人……但他知道,那不是朋友。”
她皱眉,“你是说,他已经被盯上了?”
我点头,“不只是被盯上,他可能……早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沉默片刻后,柳思思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得继续查下去。”
我望向眼前这片废墟,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案件,也不是一次简单的调查,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线索,也是他用生命保护的秘密。
回到警局后,柳思思立刻对我们在研究所遗址中找到的设备残片进行分析。
“这块芯片虽然已经老化,但里面的数据居然还没完全损毁。”她一边操作终端,一边低声说道。
我站在她身后,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等待她的结论。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神情凝重,“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设备之间依然存在某种微弱的信号连接,频率和‘镜界计划’早期记录中的信号高度吻合。”
我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它们还在运作?”
她点头,“或者说,有人还在利用它们维持某种连接。而且……”她调出地图,放大了城市中心的一处坐标,“连接的终点就在那里。”
我看向地图上的标记,是一个废弃的钟楼旧址。
“钟楼……”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父亲曾在那里留下过什么。
“镜渊会……他们真的还活着。”我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
柳思思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不管他们是谁,他们都在试图掩盖某些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今晚,我们必须去一趟钟楼。”
她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设备,准备出发。
临行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研究所的方向,夜色如墨,风声呼啸,像极了当年父亲独自面对命运的那个夜晚。
“我会替你完成未竟的事。”我低声呢喃,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也是在对那个永远未能归来的背影承诺。
我们登上车,驶入城市的夜色之中。
但在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我们的背影……
当车子停在钟楼遗址外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
钟楼早已荒废多年,周围杂草丛生,连路灯都显得黯淡无光。
“这里……太安静了。”柳思思小声说道。
我点点头,环顾四周,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我们刚下车,柳思思的终端便发出一阵急促的提示音。
她低头查看屏幕,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了?”我问。
她抬起头,目光沉静却带着一丝震惊,“有条加密信息刚发过来,只有一句话。”
我皱眉,“说什么?”
她抬头看向我,缓缓开口:
“小心,你们已经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