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用手底下最精干的人,宁可慢些,也绝不能出半点纰漏。”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面前的老杜跟刘三刀。
“我怀疑,‘影子’就在他们三人之中,或者,这三人只是他扔出来的幌子。”
“无论如何,我们得找到实打实的证据,把这条藏在阴影里的毒蛇彻底挖出来。”
“记住,我们的对手狡猾得很,心狠手辣。”
“你们去查的时候,千万留心自己的安全。”
老杜跟刘三刀几乎同时躬身:“谢侯爷提醒!”
林萧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他重新拿起桌上那枚冰冷的裂空令牌,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仿佛想透过玉石,看清藏在幕后的那张脸。
他心里清楚,一场更凶险的较量,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他必须抢在影子下次出手前,将其死死按住。
京西宅院那边,姐姐林安萍的安危,是他心头绷得最紧的一根弦。
人手已经加了好几倍,宅院护得跟铁桶似的。
他低声念叨:“影子……你躲得再深,我林萧肃,也把你从黑暗里拽出来,晒晒太阳!”
他将令牌揣进怀里,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像块厚重的幕布,笼罩着整个京城。
这座看起来平静的都城下面,不知道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暗流。
而他,就是那个想把这些污垢都翻出来的人。
书房里的空气有点凝固。林萧肃面前摊开的卷宗,厚厚一摞。
里面是锦衣卫对那三位的初步监控报告。
城里因为安平侯府以及赵彦的事儿,面上瞧着风平浪静,可底下早就波涛汹涌了。
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所有心里有鬼的人头上。
那枚裂空令牌,让他明白,这次对上的是烈风部落核心层的人物。
藏得深,本事大,比他想的要厉害得多。
“侯爷,这是三条线的初步进展。”老杜躬着身子,声音压得低低的。
林萧肃指尖轻点桌面,飞快地扫过报告。
何文远,平日里装得跟清流领袖似的,油盐不进。
可报告里有几行字,不起眼,却让他心里一动——何府有个叫赵二的仆人,最近行动鬼鬼祟祟的。
好几次,避开府里人的耳目,去了城南一个叫忘忧茶楼的地方。
那茶楼挺僻静的。
每次去的路线都不一样,瞧着挺会躲人的。
忘忧茶楼背景复杂,鱼龙混杂,不是个普通仆人该去的地方。
“这个赵二,每次去忘忧茶楼,待多久?”林萧肃问。
刘三刀接话:“时间不定,都在申时到酉时之间。”
“我们在外围盯着,那茶楼的布局特殊,摸不进去,只能看他进出。”
林萧肃点了点头,接着往下看。
孔伯安府上,那个病恹恹的远房侄子孔瑞。
报告里说,他深夜书房还亮着灯,偶尔能听到低低的诵经或者吟诗的声音。
听着不像个常年卧病的人。
更可疑的是,锦衣卫发现孔府后门偶尔会在夜里偷偷运东西。
用黑布包着的长条形物件,看着像兵器或者卷轴。
“孔瑞的病,请太医看过没?”林萧肃问。
“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没请过,就请过一个城郊的游医。”老杜回道。
“那个游医也查了,就是个老实本分的郎中,说孔瑞的病症挺怪的,他没辙。”
病症怪,夜里不睡,偷偷运东西……林萧肃心里疑惑更重。
最后是周泰。
这位京畿卫戍的副指挥使,手里有京城一部分兵权。
老杜的情报网抓到点痕迹——周泰借着协防巡逻的名义。
偷偷把一小队心腹精锐,分批调去了京郊一个废弃很久的皇家猎苑。
还暗地里运送了不明器械。
“那个猎苑的地势怎么样?”林萧肃问。
“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有很多天然的藏身处,还有地下暗道。”老杜分析道。
“要是在那儿藏人或者搞什么名堂,确实是个好地方。”
三条线,三个不一样的人,可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林萧肃闭了闭眼,催动【鹰眼术】。
他的感知穿过重重阻隔,锁定城南的忘忧茶楼。
茶楼外面看着挺旧的,里面布置倒是雅致。
但他的【鹰眼术】捕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
那种味道,他熟悉得很,是烈风部落特有的香料味儿。
虽然淡得几乎闻不到,但跟怀里令牌散发的那股能量,有种细微的共鸣。
他睁开眼,心里有了主意。
何府那个仆人赵二这条线,也许最好下手。
一个仆人,心理防线总没主子那么强。
而且他的行动已经露出了规律,是个绝佳的突破口。
林萧肃当机立断:“刘三刀,准备人手,给我盯死赵二。”
“等他下次去忘忧茶楼,我要活的!”
刘三刀精神一抖:“要不要等他跟目标接触前就拿下?”
林萧肃压低声音:“对!就在他接触目标前动手,我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杜脸上闪过担忧:“侯爷,何文远毕竟位高权重,直接动他的仆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林萧肃哼了一声:“就是要让他知道,锦衣卫的眼睛到处都是。”
“至于惊蛇?我倒要看看,这条蛇能有多大的本事。”
他缓了缓,补充道:“抓到人,立刻带回诏狱,好好审。”
“记住,动作要快,一点风声都不能漏出去。”
“遵命!”刘三刀跟老杜应声。
接下来的三天,京城表面瞧着没啥事儿,可暗地里却像绷紧了弦。
锦衣卫的眼线散布在城里,跟影子一样,死死盯着那三个被盯上的人。
第三天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
何府的仆人赵二,跟平时一样,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来。
他拐了几个弯,确认没人跟着,才加快脚步,往城南走。
他并不知道,从他迈出何府大门那一刻起,暗处就有无数双眼睛锁定了他的身影。
刘三刀带着锦衣卫的精锐,早就在忘忧茶楼附近织好了一张网。
他们扮成各种人,混在茶楼周围的人群里,收敛着气息,跟融入夜色的鬼魂一样。
茶楼二楼,一间僻静的包厢里。
一个戴着斗笠,穿着宽大黑袍的人影静静地坐着。
面前放着杯热茶。
茶水里升腾起淡淡的雾气。
雾气里,好像藏着一股特别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