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身着特战队作战服的黑影刚刚落地与罗阳视对视一眼。来人微微颔首,身形如猎豹般蹿出,紧随其后又一道矫健身影掠过,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黑影逃窜的方向疾追而去。
罗阳刚要起身追击,陆川嘶哑的喊声却将他钉在原地:\"先救人!\",顺着陆川的手指方向看去——
\"林锐!\"罗阳惊呼出声。
医院顶层的特护病房区一片寂静,陆川比林锐先一步被推出了手术室。毕竟相较之下,他身上的外伤远没有林锐看起来那般触目惊心。
罗阳伫立在陆川的病房门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着里面,眼神复杂得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他的伤势怎么样?\"见医生推门而出,罗阳缓步上前,声音里压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轻声道:\"换作普通人早没命了,不过对你们这种人来说......\"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肋骨骨裂,轻微内出血,外伤都缝合好了。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活动。\"
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去,白大褂下摆在走廊带起一阵消毒水味的风。罗阳望着他的背影,指间的香烟被无意识地捏成了两截。
\"我是罗阳。\"医院昏暗的角落里,罗阳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他背靠着窗边斑驳的墙面,冷声开口道:\"上次飓风旅我让你查得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经联系上了……”电话那头传来周也沉稳的声线。随着交谈深入,罗阳的眉头越锁越紧,在额间刻出几道深痕。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他的侧脸映得阴晴不定。
通话临近尾声时,罗阳突然话锋一转:\"边城区最近什么情况?\"他的目光扫过空荡的走廊,声音里带着刀刃般的锐利。
\"局势基本可控。\"周也的汇报条理分明,\"可能是暗卫司的入驻,现在整个边城区都平静了不少。不过...\"他顿了顿,\"各辖区派驻人员混杂,又集中安排在统一宿舍区。时间一长,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难免有些摩擦——\"
罗阳听罢,脸色微冷。周也此时提到这样的事情,显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而且白天平和魏旭两人虽然天赋不错,但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些,所以在实力方面可能稍微差一些。
\"正好!你联系天筹。\"想到此,罗阳突然开口道,\"我要安插个新人过去。\"
\"明白。\"周也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疑问。通话在沉默中结束,只剩电子设备残余的嗡鸣在寂静中渐渐消散。
很快,林锐被推出了手术室。罗阳望着病床上苍白的女孩,后槽牙不自觉地咬紧。好像每次林锐躺进医院都跟隔壁房间里的某个家伙有关系。
而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的陆川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贴上了麻烦精的绰号了。而他也因为短短时间里,连续数次出现在医院里,让这一层所有人医护人员都认识了他。
空荡的街道上,寒风卷着落叶打着旋。罗阳踩着沉重的步伐折返回来,几个特战队员垂头丧气地围在巡逻车旁,靴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在他们面前,一个满脸胡茬的粗犷男人正暴躁地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喷出难听的咒骂。
男人狠狠踹了一脚车轮,金属发出沉闷的哀鸣。他余光瞥见走近的罗阳,布满血丝的眼睛眯了起来。
罗阳径直走到男人面前开口道:\"是昨晚逃掉的那个家伙。\"
男人从鼻孔里哼出一股白气,粗糙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听说你也跟他过招了?怎么样?\"
\"很强。\"罗阳下意识摸了摸肋间的淤青,\"不跑的话,最多五五开。是个敏捷型的寄生种。\"他的声音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明显沉了下去,像是咽下了一口冰碴。
寄生种的实力等级划分远不如人类那般精细。它们虽然同样存在位阶差异,但每个位阶内的实力浮动范围却大得惊人。以一阶寄生种为例,其战力跨度足以覆盖人类尖兵从气海一转至三转的整个区间——这意味着同为一阶,个体间的实力差距可能天差地别。而刚刚逃离的寄生种实力应该与三转尖兵差不多。
\"连你罗阳都只能五五开,要是让这畜生再蛰伏几年,怕是要养出个二阶的祸害。\"男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罗阳沉默不语。
\"都散了吧。\"男人突然挥手,\"我跟罗处长单独聊聊。\"
随着脚步声远去,长街陷入死寂,只剩路灯在寒风中发出轻微的嗡鸣。男人倚在巡逻车头,从皱巴巴的烟盒里弹出一支烟甩给罗阳。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粗粝的脸上跳动。
罗阳深吸一口烟,灰白的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我的那两人还没醒,具体情况说不清楚。\"
\"嗯?\"男人眉头拧成疙瘩,\"不是你最先发现的?\"
\"我也是听到枪响才赶过来的。\"
男人突然嗤笑一声:\"得亏你离得近,不然这会儿就该给那两个菜鸟收尸了。\"他故意把\"收尸\"两个字咬得很重。
罗阳没有接话,只是盯着烟头明灭的火光,半晌才低声道:\"也许吧。\"
寒夜中,男人仰头吐出一串烟圈,灰白的烟雾在路灯下缓缓升腾。\"风后、边城...最近各区都不太平。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邪性。\"他的声音像是浸透了夜露,沉甸甸地坠在地上,\"这群畜生到底在谋划什么...\"
罗阳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烟嘴,火星在指间明灭。他忽然转开话头:\"暗卫司要选拔新人了,你们特战队这次准备推荐几个?\"
\"呵,\"男人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军靴碾碎了地上的烟蒂,\"老子说了能算数?要依我——\"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一个都不放!\"
夜风卷着碎雪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男人扯了扯领口:\"况且我们的人年龄都偏大一些,怕是入不了暗卫司大爷们的法眼。\"
两个身影就这样伫立在长街中央,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换着零散的词句。他们头顶的夜空阴沉如墨,连星光都被厚重的云层吞噬殆尽。偶尔有巡逻车的无线电杂音从远处飘来,又很快消散在呼啸的北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