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缠峦,流霞遮天,琉璃般的溪流自九霄垂落。
玉铸的宫阙,檐角挂着明珠,柔光漫过层层叠叠的琼花玉树。
极美,是凡人无法想象的仙境。
“宿主,我只是一个最低级的小系统,是没资格见首席大人的。”
“我们还是回去吧。”
系统不停绕着少女转圈圈,满脸焦虑惊慌。
说实话它当时听到宿主的要求是震惊的。
去空之极?
这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么?
虽然它的宿主不是一般人,但无法否认的是她如今的确是个凡人。
空之极虽然很特殊,但切切实实是一处神极,这里的人最低也是个仙灵。
随便一个攻击就能要了宿主的命。
总而言之,这里很危险。
系统肯定是不愿意带她来的,而且它的系统面板还没修好。
但耐不住它家宿主手段阴险,狠狠威逼利诱了下它这个柔弱可怜的小鸟。
然后还亲自帮它修好了和空之极对接的通道。
于是它迫不得已的带她来了。
极其草率。
根本什么准备都没有。
系统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失常了。
它生怕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个人,发现宿主的存在。
然后一下就送他们归西。
与系统的紧张不同,弗清念表现的十分淡定。
她随便寻了一个亭子坐下,甚至悠闲地泡起了茶。
系统:!!!
要不要这么淡定啊!
这又不是你家!
“宿主你收敛一点啊!我可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保护不了你的!”
弗清念对系统的话置若罔闻,只优雅地抿了口茶。
系统:“......六。”
它真的被打败了。
就在它不停吐槽时,亭角突然钻出来了个人,刚好和系统四目相对。
系统的心脏差点在这一刻停止跳动。
它浑身羽毛炸开,像只受惊的鹌鹑,僵硬地瞪着突然出现的在亭角的男人。
对方一身星纹长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仙气,显然是正儿八经的仙,而且是比仙灵修为更高的仙君。
甚至腰间还挂着一个玉牌,上面单一个‘执’字。
居然还是个执法者!
完了完了完了!
系统在心中疯狂尖叫,大脑当场宕机。
它用翅膀狂拍自己的头。
死脑子快想办法啊!
然而,就在它瑟瑟发抖的时候,弗清念只是淡淡抬眸,指尖轻抚茶盏,神色从容的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执法者原本警惕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微微一怔。
少女一袭云纹素衣,墨发如瀑,眉眼清冷如画,周身虽无仙力波动,却自带一股超然气度。
她执盏的动作优雅至极,腕间的玉白珠串随着动作轻晃。
不是凡物。
执法者一眼就看出了那串珠子的品质。
他迟疑了下,随即恭敬垂首,低声道:
“见过仙尊。”
系统:?
弗清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对方的问候只不过是清风拂面,不值一提。
执法者见状眼中的警惕散去了大半。
他已是仙君,能让他看不出来修为也只有仙尊与神主。
眼前这位面对他如此从容自若,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显然地位非凡。
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于是在系统震惊的目光下,执法者再次行礼,“不知仙尊在此,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话落他便悄然离去,没一会就彻底消失在飘渺的云雾中。
系统:“???”
这是什么发展?
它呆滞眨了眨眼,僵硬地转头看向自己宿主。
弗清念淡定地又抿了一口茶。
系统:“......”
谢谢,有被装到。
系统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那人没敢冒犯的探查修为,不然就真露馅了。
“宿主,咱们不是要去见首席么,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啊。”
系统忧心忡忡。
“不想想办法吗?”
“不用。”
弗清念放下茶杯,碧色的茶水轻晃。
“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系统疑惑抬头:“嗯?”
宿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了。
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此刻,空之极最高处的八角亭下。
容景端坐在棋盘前,慢悠悠落下了最后一颗黑子。
“嗒──”
一声轻响,这盘棋彻底结束。
白子尽殁,所有的生路都被温柔的掐灭,再也没有挣扎的余地。
容景微微叹气。
“真凶啊,居然都杀到这里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花瓣,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系统正在桌子上无聊的打滚。
“宿主啊,我们要等多久啊?”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它嘟囔着,突然感到身后吹来一股凉气。
下一秒就被人拎着脚倒吊了起来。
系统惊恐,不停扑腾。
“放开我放开我!”
“这里不好玩?”
“那你觉得哪里好玩?”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明明很温和平静,系统却狠狠打了个寒颤。
连挣扎都不敢。
“首、首席大人。”
系统结结巴巴。
“我哪里都不想去,我最喜欢总部了。”
宿主是什么神算子么,怎么首席真的来了!
来就来了,怎么正好听见这一句啊!
这是什么倒霉体质。
系统欲哭无泪。
容景嫌弃地晃了晃它,然后直接将它丢飞出去。
变成流光的系统:“……”
天杀的!
它平等讨厌所有人!
容景淡然落座,非常自然的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浅尝了一口,眉眼带笑,“好茶。”
一杯茶下肚,容景才抬眸看对面的人。
“好久不见。”
少女轻靠着椅背,以手撑着额角,歪着头,坐的懒散。
“的确。”
弗清念抬眸,语气冰凉。
“距离上次耍我,的确很久了。”
容景捏着茶杯的手一顿,有些哭笑不得。
居然到现在还记得那一茬。
“若是还介意,回去之后我会解开系统的限制,将阴主交给你。”
“如何?”
弗清念没接他的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为什么是我?”
世间万千生灵,为什么偏偏选她利用。
她已经足够狼狈了。
容景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他的眼睛闪了闪,随后缓声道:
“因为是你,所以只能是你。”
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像是在打哑谜。
弗清念冷笑一声,看向容景目光带着杀意。
“若我偏不呢?”
容景微笑,他温声道:
“你没得选。”
空气骤然变冷。
冰冷的剑锋划破空气,直指脖颈。
容景微微仰着头,任由剑尖抵在自己喉间。
他唇角依旧噙着笑意,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半分。
“若杀了我能让你解气,请不必怜惜。”
“不过书已经被翻开,不到最后一页,是不会合上的。”
—弗清念瞳孔颤了一下,剑锋又被往前送了半分。
脖颈被刺破,却没有留下血液,仿佛这具身体只是虚影。
弗清念愣了一下,随后眉眼压的更低。
容景依旧从容,还带着几分笑意。
他忽然“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他看向对面的人,道:
“有人闯进了空之极。”
“好像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