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西大街上人声鼎沸,行人熙熙攘攘,西大街本来就是山海关商业最繁华的所在,街道两旁商铺、客栈无数。
而今天,年前最后的一集也在街上进行,无论是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还是过年走亲戚的礼品杂物,都是全年最便宜的一天,因此几乎全城的人都从家中走出,置备年货。
山海关虽然是关门,但其实是一片巨大的城池,箭楼、瓮城林立,韩林曾在赵率教的带领下登过城墙,顶部的城墙可纳十人并行,五马齐驱,别的城池都以“步”来计算,而山海关则以“里”来算,周围将近九里,如果拿乐亭县城来算的话,相当于五个乐亭县那么大。
这几日以来,韩林算是终于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生活,除了每日和金士麟一起去给赵率教请安后,便整日介去市井当中转悠。
这几天的生活,过的让韩林眼泪都下来了。
骄奢淫逸啊,这他娘的,谁过谁不迷糊啊!
不过韩林倒也不是真个想当纨绔,在闲转了几天以后,收起了心思,回归到了正事上来,他看了重山海关的生意。
占据出关最后一站的这个地利,山海关的生意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这让韩林十分眼馋。
因此,今日韩林花了八钱银子的大价钱,雇了一个牙人陪着他们四处转悠。
当然,韩林身上的钱被那一公一母给偷了,韩林只能厚着脸皮又向金士麟去借。
之前的三十两韩林至今未还,金士麟也知道这是肉包子打狗,说什么也不肯借,好说歹说,软磨硬泡地韩林才从金士麟那扣出了二两银子。
韩林和金士麟都穿了今日便服,两个人都戴上了四方平定巾,穿交领的灰色的青色道袍,这是标准的文人士子打扮。韩林手里还捏了一把绢制的泥金折扇。
冬天的扇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时人也见怪不怪了,毕竟除了扇风以外,扇子也是文人士子门最重要的配饰,以彰显其身份和地位。
“公子真是做买卖的一把好手,这山海关最多的便是丘八,开个酒铺自然是再好不过。”
面对牙人的奉承,韩林只是淡淡地一笑。
好个屁!
西大街这里的铺子各个都是富丽堂皇的样子,哪里是这群底层的卒伍们消费的起的?
这牙子净睁眼说瞎话,无论是买断还是租下来,其价钱定然不菲,而牙子的抽成也更多。
这样的地段要是开酒铺,他得赔地裤衩子都没了,酒铺要开在那种不起眼的地段,最好挨着赌档和青楼,黄赌毒不分家嘛,这时代没毒,自然就是酒咯。
韩林想在这个地段开个汇通银号的分号,且不说山海关这里的驻军就有四万,便是往来的商旅也是无数。
在经过一系列的操作以后,汇通银号在乐亭的名号已经打了起来,现在不紧营兵们会将银饷存入其中,连一些本地的土民和士绅也将银子从地窖当中挖了出来存了进去。
一直让为之苦恼的汇通银号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
在乐亭营的基本盘打开以后,韩林和何歆又准备将汇通银号向外扩张,而乐亭附近的滦州、昌黎、抚宁、卢龙以及山海关自然是首要目标。
这条线路是陆路去辽东的必经之地,而山海关则是终点站,当然韩林自然不会说自己要置铺子做银号用,而是跟牙人说做酒楼酒肆用。
翻了翻手中的册子,牙人指着面前的一处客栈说道:“公子请看,这家客栈铺面宽阔,离着主街也不远,若将其改为酒楼的话这生意定然兴隆。”
“这是几进?后面有多少可用之地?”韩林看了看这个两层的客栈问道。
“两进,前面临街的店面,共计有房二十间,后面有个院子,左半厢便是平常主人、佣人的居所,另有灶舍,右半厢隔了个马厩,可存马五匹。”
“若起酒肆,自然也用不到什么马厩,因此这马厩可以推了,弄个典雅的小院,供有钱的酒客畅饮也不错。”
看到韩林有些意动,牙人顺杆子往上爬建议道。
韩林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这店面要是盘下来大概多少两银子?”
“可巧了不是?”
牙人满脸堆笑,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七”字:“只要七百五十两,公子要是有意,小人便与这店家说去,叫其将那五十两给抹了去如何?”
“七百两!抢钱呐?!”
韩林吓了一跳,嘴里道。这价格可比乐亭贵了几乎三倍,韩林觉得这牙子是将自己当冤大头来宰了。
“哎,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是店家要急用钱,要是往常,千两银子人家都未必肯卖。”
韩林虽然不知真假,但对于山海关的房产价格,仍暗自咋舌,就这么一间铺子就要七百两的银子,他觉得不太值,不过反正今天就是闲逛,随口问价而已。
接连逛了几个地方韩林对于价格都不那么满意,不知是时间的问题,还是牙子铁了心坑他,只是觉得这里的溢价十分严重。
三个人顺着街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家青楼前,牙人继续为韩林介绍,这里也是一处要向外盘的铺子,青楼的生意其实还不错,但山海关这里文官少武将多,仗着手里有人,十分跋扈,每每就过来白嫖。
一来二去,这些将官手底下的家丁头子、千总、把总什么的也是如此,一年到头银子没收到多少,反而医药费花了众多。
三个人站在原地向楼里面看,便引起的楼上休息的几个姐儿的注意。
山海关这里武气十足,能够来逛青楼的,要么就是不解风情的校尉粗汉,要么就是大腹便便的客商。
而如今韩林和金士麟做了士子文人的打扮,又比寻常的书生多了一丝的英气。韩林自问皮囊的样貌属于中上之姿,而他旁边的金士麟就更别提了。
每当他出现,乐亭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眼睛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两人这幅样子,这些姐儿们看得都十分欢喜,这样的客人在这山海关之地,恐怕一年到头都遇不到一个。
见他们在门前驻足,以为是初哥儿不好意思,便纷纷抛着媚眼,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一个胆大的更是娇笑道:“两位公子何不上来,奴家帮公子温酒。”
说着,指了指自己涂了胭脂的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