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农历十月廿三,是平平安安的满月宴。
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关系好的都请了,男女老少摆了二十多桌。
酒席是在外面请的大厨,张玉英和谢福生诚意十足,在通知亲朋好友时就说了。
大家来吃好喝好,帮忙从自家带桌凳过来凑宴席就好了,其它酒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承包给主厨团队。
谢家大房二房早就来了,一来就送上给两个宝贝的满月贺礼。
锦绣送了一对长命锁,两个宝宝一人一个。
长命锁掌心大小,银光闪闪,背面刻有‘平安’二字,底下挂着细小铃铛,挂在两个宝宝脖子上,轻轻摇晃便发生清脆的声音。
“好漂亮的长命锁,是纯银的吧?”
“做工真好,锦绣婶婶真大方。”
“瞧,这两个小家伙多精神,好可爱!”
“可不,一胎得两男,大海媳妇你太有福气了!”
一众女眷聚在屋里看宝宝。
张秋霞怀里抱哥哥,田婆子抱着弟弟。
两个宝宝都醒着,穿着一样的绣花小棉袄,头戴虎头帽,小脚丫穿虎头鞋,见屋里这么多人也不害怕,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周围看,粉嫩的小嘴伊伊啊啊。
可爱得人心都化了。
锦绣笑了笑:“论心意我可比不上秋月,瞧这小帽小鞋,多好看!”
虎头帽和虎头鞋是谢秋月一针一线亲自做给两个宝宝的,样式憨态可掬,一双虎眼炯炯有神,活灵活现。
“大嫂就别笑我了。”谢秋月羞涩一笑,“希望平平和安安喜欢吧。”
“喜欢喜欢,秋月姑姑有心了。”张玉英满脸笑容地替两个宝宝答话,随后朝田婆子伸手,“娘,你都抱累了吧,让我来抱吧。”
田婆子避开:“不累不累,手抱断了我都愿意,你去外面和亲家母招呼客人。”
张玉英失望地撇了撇嘴。
等人出去了,黄梅和田婆子使眼色,捂嘴笑道:“分明是二嫂自己想抱。”
林婆子看着两个可爱的宝宝,“平平和安安取名了吗?”
“嗯,他锦南叔取的,平平叫谢景辉,安安叫谢景耀。”张秋霞温和道。
“呵呵,锦南取的自然是好名字。”
也不知是困了还是饿了。
平平突然哭了起来,安安见哥哥哭了,也跟着放声大哭。
“兴许是饿了,咱们都出去吧,让秋霞喂奶。”谢三奶道。
张玉英不知道什么走到门口,又拉着谢三奶回屋里,小声道:“秋霞这儿起了小鼓包,一按就痛得不行,我听婆母说,婶娘手法娴熟...。”
张玉英隐晦地指了指自己右边腋窝下。
谢三奶恍然大悟。
“堵奶了,行,我去帮她按按,保管通畅。”
谢三奶田婆子和张秋霞留在屋里,其余人都离开了。
张玉英继续招呼客人。
“做娘真是不容易呢。”谢秋月如此感慨道。
锦绣点头:“痛并快乐着吧,但幸福是占大部分的。”
谢秋月笑了。
“是呢,看堂嫂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院里院外热热闹闹,正屋也被布置成临时的宴客厅。
谢锦南谢大海他们男的在一边聊天。
锦绣拉着谢秋月出了院子,找了一张有空位的桌子坐下,嗑瓜子聊天。
只见院子看着比寻常宽敞了许多,大概是杂物都被移开了的关系。
墙边一角是临时搭建的炉灶,几张长条案板上摆满各种食材,肉眼可见的有鸡鸭鱼肉,好几个妇人在帮忙。
有客人跑去围观大厨‘刺啦刺啦’地炒菜,不时点评一下菜色。
午时中。
酒席快要开始,二房的人忙着招呼客人入席。
这时,院外来了一架马车,还跟着官差。
看着马车上下来的人,村民们一阵躁动。
宋建国眼眉一跳,忙领着一众上前行礼:“草民参见大人!”
来人穿着官服,赫然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刘县令。
刘启明双手背在身后,颔首让众人免礼。
“大人,您怎么来了?”宋建国上前毕恭毕敬道。
刘启明清咳了声,“本官这次来,是要告诉大家,孩子被拐一案,大沥村村民有功,知府大人准许,大沥村明年减免一成赋税。”
“多谢大人!”
“大人英明。”
众人激动万分。
还以为县令大人那日说场面话而已,先不说减免一成赋税能让他们省多少,就说县令大人亲自来通知,就叫他们受宠若惊。
“咦,你们这是在办什么喜事?”刘启明眨眨眼,看着眼前大摆宴席。
“回大人,是谢家摆满月宴。”
“哪个谢家?”
宋建国愣了下,随即道:“就是,就是谢锦南他二叔,得了两个小孙子...”
“要是大人不嫌弃,不如一同进席?”
宋建国只是抱着‘县太爷都问了,不管他愿不愿意自降身份,出于礼貌和敬畏总得要邀请一下的’心态。
“嗯,那本官就打扰了!”刘启明颔首。
宋建国险些被口水噎到,“那那,那....”
张玉英谢福生也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老二老三媳妇,还不快请县令大人到主位坐下。”谢老头沉声提醒。
“哎...哎!”
“大,大人快请进。”
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锦绣一眼,刘启明沉着地在谢福生恭敬的邀请下走进院子。
总不能扫主家的兴。
再迫不及待也得先按捺下来。
话又说回来,总不能白吃人家的,不知今日谢家有喜宴,未曾备礼。
刘启明沉吟,利索地扯下腰间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本县的一份心意,嗯,两个孩子对吧,回头本县再补上一份。”
二房都懵了,怀疑自己听错了,县令肯赏脸参加大宝小宝的酒宴,他们已经受宠若惊了,没想到还会送礼。
“草民,草民...”
谢大海忍不住结巴,不知道要不要替两个宝宝收下,情急之下用眼神向谢锦南求救。
谢金南颔首,他才诚惶诚恐地收下。
“谢大人!一份礼就够了,一份就够了。”
“嗯。”知道他的出现,让气氛都紧张起来,刘启明努力让自己的面容和语气都放轻松,“大家都别拘谨,坐吧,寻常是怎么样,就该怎么样。”
众:“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