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痛与幻(1 / 1)

李牧医生拿着一本《精神病学概论》正在细细研读。

“咚!”

“咚!咚!咚!”

突然,他听到擂鼓一般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这么吵?”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然后就看到院子里那些扭曲的树。

“这是怎么回事?”

“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匆匆低头。

他这才发现那所谓【咚咚】声的来源。

他胸前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破碎,血肉也破开成了一片片烂肉。

烂肉中,一个猩红的心脏正在疯狂的跳动着。

那便是咚咚声的来源。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了难以抑制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发出一声没有答案的疑问,然后摔倒在地上,彻底死去。

……

外部的一切都在死去,

林凡却全然无知,他只是躺在那里,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流淌着。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

“他们明明是假的,只是我幻想中产生的人物,死了便死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

“你会为自己游戏中死去的人物难过吗?林凡,你真是病了!”

“那些都是虚假的,不难受,不难受……”

他下意识的对抗着内心的痛苦,不停的告解着自己。

“深呼吸……”

“深呼吸……”

他排解着内心的痛苦。

然后渐渐睡去。

在他睡去的瞬间,无论是院子里扭曲的树,还是那些已经死去的病人和医生护士。

在一瞬间从死亡中醒来。

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

“哎……,你看围脖没?那谁出轨了。”

“啊?出轨?怎么会,我一直觉得他是小鲜肉里最帅的……”

护士站上的两位护士头抵着头,激动的讲述着刚刚看到的八卦。

“啊?我刚刚是不是陷入了死亡的幻觉?”

“好逼真啊!”

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病人有些疑惑的想道。

李牧医生坐直了身体,拿起一旁的书籍。继续观看着。

面容平静而认真。

院子里的树木舒展着身躯,在月光下随风摇曳着……

一切,

都再次变得安静祥和。

……

林凡再次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亮。

他白天睡了太多的觉。所以并不太困。

“好空啊。”

他扭动脖子看着空荡荡的病房。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指尖,传来一抹微微发硬,又有些柔韧的触感。

他捏了捏,发现是一截输液管。

‘输液管还捏在我手中?医生护士们怎么都没有取走?’

他心中有些疑惑。

但下意识的,他还是捏着那截输液管不想放开。

“大哥。”

“大爷。”

“您能不能把我松开。”

一道蚊子般的声音出现在林凡耳中。

“谁?”林凡一愣。

“灯台啊大哥!”

“在你手里捏着呢。”

“您能不能把我松开,不然我就只能和您一起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了……”

“我手里捏着的?”

“我手里捏着的不就是个输液管吗?”

林凡看着自己手中抓着的那个长着眼睛和嘴巴的输液管诧异说道。

“看来我是真疯了,竟然看到输液管说话了。”

“还说自己是什么灯台。”

“什么狗屁灯台,这明明就是一个输液管。”

“雪豹闭嘴。”

“不是…… ”

“输液管,闭嘴!”

林凡冷冷的又极为认真的对着输液管下达了指令。

然后,伴着心之素的力量悄然流动,

他就看到输液管上的嘴巴上出现了一个拉链,接着自动一拉,把那个不停嚷嚷的嘴巴封锁住了。

???

“还真是神经。”

“这幻觉也太离谱了。”

“竟然把输液管想象成了在竖棺镇中抓住的那个灯台,然后还会说话。”

“……”

他无语的抽搐了几下嘴巴。

“它打了个岔,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哦,对。”

“这病房太空了。”

“好像少了些什么。”

“可少了些什么呢?”

林凡的目光在房间中扫视着。

床,桌子,凳子,垃圾桶,洗脸盆……

病房中该有的东西,什么都不少。

“这也不少啊?”他喃喃自语道。

“对了!”

“少看护!”

“对!我是病人,应该有看护才对!”

“可我的看护呢?”

“我的家人呢?”

“哦,我是个孤儿……”

“可我觉得我有家人啊?我怎么能是孤儿呢?”

林凡心中闪过一道被忽略了很久的疑问。

家人。

家人!

家人?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家人的。

他的妈妈,是身穿白衣,满脸慈悲的菩萨。

他的奶奶,是一身黑衣,千手千眼的大黑佛母。

他的爸爸,是一身血色道袍,面覆铜钱面甲,手拿铜钱剑的火旺。

他的二叔,是立于云端之上,眉心有血眼的二叔。

他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妹妹还有一个很好很乖的弟弟。

他终于想起来了家人们。

奇怪!!!

林凡用力抬起头,然后把头狠狠的在身后的床头上撞击了一下。

疼痛,让他清醒了许多。

“我怎么可以忘记我的家人们!”

“他们那么好,他们陪伴了我那么久。”

“我怎么会忘记他们!!!”

他看着空空荡荡的病房。再次陷入了迷茫与痛苦。

“奶奶……,妈妈…… ”

“你们在哪儿?”

“你们都消失了吗?”

“妹妹,你在哪儿?”

他用力伸着双手,想要挣脱束缚带的捆绑。

“既然那个世界是假的,那妹妹和妈妈他们怎么没有跟着我回来?”

“难道医生治好了我的病症?”

“所以连家人们也消失了?”

“不!!!!”

他发出野兽一般,痛苦的嘶吼声。

同时,愈发深邃的痛苦,以他为中心,开始向外部泛滥。

病房楼中,病房楼外,痛苦之力,再次发威。

一个个身影再次死去,那些树木,再次扭曲。

“不!”

“不对!”

“不对!”

“家人们不会消失!”

“如果治病的代价是家人们消失,那我宁可我的病永远不要好!”

“我宁愿永远迷茫!”

“我宁愿永远沉沦在,那个恐怖的世界中。不管它是幻景,还是我的梦!”

“我要回去!让我病!让我病!”

他用力挣脱了那紧紧捆绑的束缚带,在床上坐的笔直,然后用力向后一倒,将头撞在铁质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