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下一个,就是她(1 / 1)

三日后,天色微明,两军对峙于永川城外。

江景深一身素服,立于阵前,神色淡然,仿佛眼前千军万马不过是过眼云烟。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宁王策马而出,面带讥讽。

“你若识时务,乖乖投降,本王念在同宗之情,或可留你一命。”

其声尖锐,嚣张至极,如破锣般刺耳,在阵前回荡。

江景深神色依旧,恍若未闻。

他缓缓抽出腰间匕首,寒光乍现,殷红悄然滴入酒盏之中。

“若朕失德,愿受万箭穿心。但若有人为一己私欲,挑起战火,朕也绝不姑息!”

誓言以内力催动,如滚滚惊雷,传遍四方,震得人耳鼓生疼。

言毕,他高举酒杯,洒向阵前,祭奠天地。

“说得好听,不过是假仁假义!若你当真有德,何不退位让贤,免去这场血光之灾?”

宁王冷笑,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话音未落,宁王阵中一名前锋策马冲出,手中长枪直指江景深。

“王爷何必与此等小人啰嗦,拿下便是!”

他大喝一声,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江景深飘渺神功虽未大成,但武学修为在当世已非凡俗所能及。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前锋竟已僵立当场,连人带马,动弹不得。

马前蹄高高扬起,连灰尘也看得分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秒,江景深欺身而上,又在众人未及反应之际,悠然退回原地。

他负手而立,背对众人,宛如不可侵犯的神只。

手中匕首,滴血未见。

“同室操戈,哀鸿遍野,此景此景,朕不愿见,尔等又愿见否?”

他语声平和,却字字珠玑,直击人心。

众人闻言,心绪复杂,还未回神,只见那前锋手中长枪枪头,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他身上所穿盔甲绳结亦悉数被挑断。

与此同时,他身上盔甲绳结,亦被悉数挑断,盔甲落地,尘土飞扬。

众人表情瞬间从惊讶转为敬畏。

先动之以情,后一番威慑,软硬兼施,叛军霎时士气大跌。

宁王脸色铁青,心知此时军心动摇,不宜贸然正面相抗,正欲下令撤退,忽闻后方传来急报。

“报——粮草被烧,粮道为巨石所阻,大军现困于鹿鸣山中!”

江景深闻言,心知无尘已将大事办成,心中暗松一口气。

粮草乃行军打仗之根本,一旦被毁,无异于命脉被断。

正当两方混乱之际,天空忽现异象。

紫微星骤亮于中天,光芒万丈,照耀四方,持续良久,方缓缓隐去。

江景深一方士气大振,连靖等众将士齐声高呼。

“天佑陛下!天佑大业!”

江景深心知计划已然成功,不慌不忙,只待鱼儿自投罗网。

宁王眼见局势不利,进退两难,无奈之下,翻身下马,双手捧剑,一步步走向江景深。

“我愿俯首称臣,乞求陛下宽宏大量,饶我一命!”

江景深轻轻摆手,连靖等人心领神会,上前接管叛军。

他缓缓踱步至宁王面前,目光仿佛穿透岁月。

“上次京城一别,不觉已是五载春秋。宁王风采依旧,唯鬓边已添霜雪。”

正欲接过佩剑,却见寒光一闪。

宁王眼中杀意凛冽,刀刃直逼江景深要害。

江景深早有防备,两指拂过他手腕,霎时将宝剑震落在地。

众人见状,无不哗然。

宁王先扣押来使,又阵前诈降行刺,毫无规矩和信誉可言。

比之江景深,人品孰优孰劣,已不言自明。

“大局已定,何必再做困兽之斗。”

江景深指尖微动,点中宁王穴道,示意身后士兵将人捆绑。

正当两人上前之际,江景深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一柄匕首悄然没入他腰际,仅余柄部在外。

他猛然回身,眼中难以置信。

“是你?!”

只见那偷袭者缓缓抬起头,蜜色肌肤上眼角一道狰狞的疤痕如同恶魔。

赫然便是当日在建昌城中欲废清清左手的刀疤男子。

此人本是京城捕快,却不知何故混入军中,更对江景深下此毒手。

“你也不认得我了?也对,你这种人高高在上,又怎么会记得我这小人物。”

刀疤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狠厉与癫狂。

“可就是你这等尊贵之人,今天却要折在我的手里!”

连靖等人大惊失色,欲回身救援,却被敌人阻截。

宁王高呼心腹之名,企图趁乱反击,拿下江景深等人。

鲜血如泉涌,在素白的衣衫上显得格外刺目。

“你到底是谁?”

江景深身形微晃,却仍紧紧锁定着刀疤男子。

“你去到阴曹地府,问我家十三口人吧!”

刀疤男眼中满是恶意与快意,抬腿便欲向江景深胸口踹去。

“下一个,就轮到孟清清了。”

清清双眸紧闭,苍白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意识一片混乱,眼前景象光怪陆离。

先是叶红绡笑着向她招手,靠近后却又看到自己正站在堤坝上。

孟铁心淋着雨,口中不断呼喊“好冷”。

清清心如刀绞,正欲上前抱住父亲,不知怎么,却又变成了江景深的脸。

他温柔地看着自己,抬手未及触碰,口中忽然吐出一口血。

“对不起,是我没有信守承诺。如今报应全在我一人身上,你莫要害怕。”

清清低下头,目光所及,是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襟,一把钢刀赫然插在他腹部。

“不要——!”

她惊声尖叫,拼命摇头,身体不由自主颤抖。

封无痕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想要安抚。

“清清,清清......”

他连声呼唤,清清却深陷梦魇,不停挣扎。

一根银针没入了她玉枕穴中,她抽搐了两下,又重归宁静。

自那日兴邑之别,封无痕便再未见过清清笑颜。

如今见她弄成现在这样,难过之余更觉痛心。

若两人从未离开永川,她是否还如当初那般无忧无虑?

她可以因江景深一句话而停下脚步,为何就不能在心中为他留有一席之地?

虞紫苏收起银针,见封无痕为清清盖好被子,这才开口。

“她这几日便会醒来,你预备何时让她知晓江大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