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直到从古城出来,被传送阵法丢在洛都沿岸,也没能从大白嘴里套出更多八卦。
这群人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是别人的。
林忱重新站在洛都时,只见海域上空停泊着数十艘飞舟巨舰。
玄渊出来后忙着和其他宗门的几位同辈修士打招呼,可不过转个身的工夫,就不见了林忱和穆箴言的踪影。
林忱和穆箴言没有选择在人前露面,一出古城便隐匿了身形。
穆箴言出手,玄渊自然找不到他们。
两人不急不慢地走回在城郊租的小院。
出来之时,林忱便收到了温延玉在离开前留下的传讯玉简。
上面记载了这五年来城中发生的大事,着墨最多的还是墨家和孟家的事情。
当那血魔吞天阵摆在众人眼前时,整个修真界的人无不为之震动。
众人对墨、孟两家的怒火攀升至顶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以往他们两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毕竟没有真的波及到众人的利益,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这事关自身安危,甚至要拿众人当修炼的“养料”,谁又能忍得下这口气?
这真要成了,洛都境内所有修士的修为都将被彻底吸干!
此次由幻海仙宗牵头,但凡聚集在洛都的修真势力,皆派出数位高手,直接杀到墨家海外的老巢。
从此,孟家和墨家彻底在四境除名。
然不出林忱所料。
即便是四大仙门一起出手,仍是让墨家的两个渡劫老祖逃了。
可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墨家藏得太深。
他们竟然有两名渡劫后期的老祖!
如此实力,也难怪他们会不甘于如今的地位,想成为北境的话事人。
要知道,就连玄云子,也只是这几年才堪堪晋升到渡劫中期。
而挡下古城开启浪潮后进入古城的十二位渡劫修士,无一不是渡劫初期。
剩下能派出前去海外追杀两家余孽的,虽都是渡劫期,却也不足十数,有且仅有一名渡劫后期!
林忱看完玉简后,随手将其毁掉。
小院没什么变化,除了他种下的灵植长高了些许。
“小忱忱!”大白惊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瓜子!瓜子开花了!”
林忱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接住从高处跳下的大白:“什么瓜子,是向日葵。”
大白在林忱身上翻了个身,一把跳到桌上:“哎呀,都差不多啦~按照这个进展,再有半年就能吃上瓜子了。”
他与洛灵、小黑刚从飞舟上下来,补充道:“哦对了,另外那十多棵小苗苗也长大了,本喵瞅着像是桃树,也不知道这种环境下结出的桃子会有什么功效。”
“这么快?”
林忱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栽种种子的花盆是师尊亲手炼制,不仅以八阶兽骨为基,还融入了星沙,便觉得理所当然了。
如果沧月峰山脚那两株西瓜苗也是如此操作,兴许他已经吃上西瓜了。
“不快啦,都是师尊的功劳。”
大白舔着粉嫩的肉垫,捋顺有些杂乱的绒毛,又道:“如果你能把商城里的生长液每天加一点进去,不出十天就能吃上桃子了。”
林忱轻笑出声,果然还是那个只会想方设法让他花积分的统。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穆箴言,眼神瞬间冷峻,问道:
“箴言应该也知境内近些年发生的大事...关于墨家的事情,不知箴言如何看待?这其中,有没有上界之人的手笔?”
穆箴言取出茶具,大白很有眼力见儿的跳到房檐上,给他腾出地方。
“有。”穆箴言将刚泡好的灵茶递给林忱,语气平淡,“血魔吞天阵,便是例证之一。上界之人虽不可直接参与下界的争权夺利,只能从旁暗中介入。”
他神色漠然的扫了一眼上方和小黑玩作一团的大白,道:“天道只是被取代,但本界的秩序法则仍在。若是直接出手,除却会遭受法则制裁,还会被因果业障缠身。”
穆箴言这么说林忱就懂了,这跟修士不能直接参与人间大国的战争,却能以国师之名辅佐差不多一个道理。
因而前往下界的修士才会被限制在金仙修为,正因这一境界以下的仙人仍会被一方大世界的法则所束缚。
只要是还想更进一步的修士,就断不会拿自己仙途开玩笑。
可不排除还有一些不要命的愚忠者。
穆箴言目光微动,似是看透他的心思,道:“可是在担心云天仙宗?”
林忱点头:“是,幕后之人上万年的谋划被你我毁去,难免不会狗急跳墙。我意欲前往小世界一趟,箴言势必也会陪我一起吧?”
他话音微顿,“师尊一走,整个乾元大世界修为最高的,当属虞邑......”
穆箴言将茶盏递到唇畔,忽而又放下,白玉石桌上磕出一声细微的清响。
他淡声开口:“在古城看到的彩绘,可是不足以让你放下心来?”
进入古城时,除了最初在偏殿看到的九头蛇壁画,往后每一处重宝之地几乎都有相似的彩绘。
加之城内布局,种种迹象表明,造城者极有可能是上古大妖——相柳。
此人自然不可能是虞邑,毕竟时间线与修为皆对不上。
同为上古大妖,虞邑在上界时仅凭金仙修为便能盗取仙域秘宝,其真实水平可想而知。
林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明白其中关键后,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如此说来,让虞邑在宗内当吉祥物,当真是委屈他了。
何况他还将偷来的秘宝赠予自己,他们之间的因果,怕是难以斩断。
除非......
林忱捻着茶杯,眼皮微抬,看向穆箴言。
以师尊在上界的身份,加之与自己交好的情分,这桩买卖做得,当真不亏。
到底是活了数万年的人,心眼也忒多了些。
数百万里之外的云天仙宗。
虞邑仰躺在水晶宫的飞檐上,伸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
他睁开眼望向晴空万里的天际,神色清明。
能在背后编排自己的,想来只有那个离宗数年的小师叔了吧。
他从房檐上跃下,闪身出现在一名蹲在地上挖坑的昳丽男子身前,缓缓开口道:
“你打算在我这儿待到什么时候?”
沧澜抬起头,分明是极为妖艳矜贵的长相,偏偏神情带着几分稚嫩,两相叠加之下,显得尤为违和。
他撇了撇嘴,“林忱说了,整个云天仙宗,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你这儿不也在宗门地界吗?我来挖几个坑能怎么着?”
虞邑哂笑:“那你怎么不去沧月峰?”
“太冷了,不喜欢。”
“难道不是因为进不去?”
沧澜被虞邑猜中心思,鼻腔里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