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一场议事不期而至。
大魏昭武皇帝陆玄楼,大魏国师闻溪,大魏铁骑统帅耶律观音奴,大魏铁骑六十座军帐军主尽数在场。
陆玄楼笑问道:“云荒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界关这边没个动静,诸位都等着急了吧?”
“谁说不是呢?”
甲子军帐军主王戟立刻说道:“臣军帐里的那些小崽子,逮着臣就问大军几时开拔南下,生怕战功都被那些山上神仙抢个干干净净。”
然后,数位军帐军主纷纷附和。
“臣军帐里也有几个狗胆包天的,竟然想催问陛下,被臣狠狠收拾了一顿,这会正趴在军帐里哭爹喊娘呢!”
“我和你们不一样,要不是有军帐里的小崽子们拦着,恐怕已经问道陛下跟前了。”
“军心可用!”
陆玄楼笑道:“那咱们就议一议大魏铁骑南下一事。”
“陛下圣明啊!”
王戟拍个马屁,随即说道:“当年在界关,被云荒妖族压着打,憋了一肚子委屈,到现在都没发泄出来。这一战,定要让云荒妖族知晓大魏铁骑的陷阵之势,千古无二,不管是哪个,只要敢挡在我大魏铁骑的马蹄前,都要被践踏为肉泥。”
陆玄楼不置可否,望向耶律观音奴,笑问道:“大军甲胄筹备的如何呢?”
大魏铁骑的甲胄并非寻常铁甲,而是由炼器师打造出来的灵兵,虽然品秩不高,但在中三境修士的对垒厮杀中,足以让大魏铁骑军卒个个以一敌敌百。百骑联手,可以阵斩三灾境修士,千骑陷阵,可以阵斩涅盘境修士,万骑齐动,便是轮回境修士都得折腰。
在大魏王朝独占九州天下以后,陆玄楼便命大魏六部搜罗天下奇异金铁,征召天下炼器师,为大魏铁骑量身打造甲胄。
战场之上,本就是刀剑无眼,而这一场两族问剑,其凶险程度更是前所未有,即便大魏铁骑陷阵无双,也不见得能凿穿云荒妖族如山如海军阵。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些年来,大魏儿郎替陆氏皇族赴荡蹈火,陆玄楼焉能让他们倒在胜利的前夜?
尽管此举消耗掉的底蕴、人力物力都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天文数字,陆玄楼也没有二话。
“皆已妥当!”
耶律观音奴自豪说道:“眼下,我大魏铁骑军卒皆身披新式甲胄。其中甲字头军帐,更是清一水的重甲,陷阵之时,马蹄声如雷霆,地动山摇,不说杀力,只说气势,便是绝巅巨头都得退避三舍。除此以外,每位大魏铁骑军卒都配备破阵长枪一把,横刀两柄,都是九品灵兵。”
“工部那边有心了,可以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
陆玄楼笑着点头,然后问道:“飞行剑舟、山岳渡船呢?”
“悉数到位!”
耶律观音奴不假思索的说道:“迄今为止,每座甲字头军帐都配备飞行剑舟三千条,山岳渡船三百条,其他军帐则各自总有两千条飞行剑舟、山岳渡船一百五十艘。还有,工部仓库里还有数千条飞行剑舟、三百余艘山岳渡船可以用作补充。”
陆玄楼满意点头,“工部的办事效率倒是教朕刮目相看啊,功劳簿上再记一笔。”
大魏工部虽说是奉命办事,但最后得利的还是大魏铁骑。
每多一具甲胄,大魏铁骑军卒就多一缕生机。每多一条飞行剑舟,大魏铁骑军卒就能多积攒一份战功。
耶律观音奴投桃报李说道:“这些时日,工部尚书向臣交付最后一批甲胄和飞行剑舟,还在跟臣念叨,工部首席供奉越青离都被累得大病一场。”
“当真?”
耶律观音奴说道:“据说是真的。我记得越青离是我大魏两字王侯、九境巅峰大修士,连她都被累倒,可见工部是出了死力气的。”
“瞧见没,连朕的军神都被收买了,谁还敢说工部官员尽是些没用的砖瓦匠?告诉工部尚书,想要什么赏赐,可以向虞王开口。”
陆玄楼言归正传,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军阵呢?”
“这些时日,我大魏铁骑军卒日夜苦练四座杀阵,由少到多的千百般变化,早就烂熟于胸。”
王戟拍着胸膛说道:“战事一起,不管哪个军卒拖了后腿,老臣都愿以死谢罪。”
“那朕便没有顾虑了!”
陆玄楼起身说道:“当年,在界关和云荒妖族打了一场,是大魏铁骑输了。输了就输了,没甚大关系,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陪云荒妖族再打一场就是了。”
陆玄楼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大魏铁骑自北向南打穿东荒,继而打穿一座九州天下,如何不能打穿一座云荒?”
耶律观音奴率先起身,然后是六十座大魏军帐军主同时起身,不约而同的握紧拳头,慷慨激昂道:“马蹄向南,打穿云荒。”
“马蹄向南,打穿云荒。”
呐喊声传出中军大帐,传入附近军卒耳中,这些军卒随之声嘶力竭的呐喊起来。
呐喊声渐传渐远,转瞬功夫,就传遍整个界关。
六十座军帐,千二百万军卒,怒吼声如雷霆,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中军大帐,陆玄楼一步迈出,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浮现在大魏铁骑军帐上空。
“诸君!”
在陆玄楼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天地骤然安静,所有大魏铁骑军卒都抬头望天,下一刻,天地间响起更为猛烈的雷霆。
“马蹄向南,打穿云荒!”
“马蹄向南,打穿云荒!”
“马蹄向南,打穿云荒!”
足足一刻钟,天地才渐渐安静起来。
“今日,朕请诸君只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三日后,朕请诸位随朕踏遍云荒山河。”
与此同时,中军大帐中,曹渊瞧见这一幕,都觉得心神摇曳,血液都沸腾起来。
“从前,只觉得是昭武皇帝杀力太高,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曹渊说道:“那位昭武皇帝能将腰杆子挺得笔直,挺得比谁都直,是因为他身后的六十座军帐、千二百万军卒。”
“不止一千两百万!”
闻溪则是平静说道:“即便明知前方是一条死路,只要他往前走,东荒魏人就会紧紧追随,每一个东荒魏人都是他最忠诚的军卒。”
曹渊感慨说道:“戮力同心至此,何愁不能大胜云荒?”
“可惜,只有东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