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族问剑如火如荼,时时刻刻都有成千上百的修士死去,而在这场问剑中备受关注的大魏铁骑军帐却迟迟没有动静。
大魏铁骑军帐中,耶律观音奴正在翻阅堆积如山的战报。
“肃王殿下!”
曾经在大散关的那场攻防战中展露峥嵘的老将军王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老将军。”
耶律观音奴打声招呼,便低头翻阅战报,王戟也不打扰,自顾自坐了下来。
许久以后,耶律观音奴合上战报,就听见王戟迫不及待的问道:“肃王殿下,前方战事如何呢?”
“输输赢赢,还是老样子。”
耶律观音奴露出一抹笑意,“不过总得来说,还是我大魏王朝占了上风。”
已是大魏铁骑左帅的王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叹声说道:“当年在大散关中,三教修士唯唯诺诺不成样子,如今去了云荒,腰杆子倒是挺得笔直。”
“三教祖庭的底蕴其实非常深厚,只是三教魁首魄力不足,诸事瞻前顾后,看上去显得我窝囊。”
耶律观音奴说道:“而今是浮屠执掌三教军帐,这个疯家伙最不缺的就是鱼死网破的魄力。”
“浮屠那厮,确实不是个东西。”
王戟深以为然,虽然还不曾南下去过战场,但随着雪花似的战报源源不断的飞入界关,他对云荒战事也了如指掌。
即便对手是云荒妖族,王戟也瞧不上浮屠杀妖、屠城的手段。
不为夺城,不为争势,只是为了杀戮,大魏铁骑纵横捭阖数百年,一直都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打败敌人,从来没有像耗子一样躲在阴暗的泥沼里,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当。
耶律观音奴笑道:“族战只以胜负为定论,赢了就好。”
“只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王戟说道:“小赢小输,你来我往,长久僵持,始终分不出胜负来。要我看,我大魏铁骑就该此刻南下,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打到妖帝山下,摘了妖帝的头颅。”
耶律观音奴笑问道:“怎么,连老将军都忍耐不住呢?”
这些时日,总有大魏铁骑军帐军主到她这里,说些类似的话。
王戟嘟囔说道:“前边打得昏天暗地,我大魏铁骑这边无所事事,没这样的道理。”
“这是陛下的意思!”
耶律观音奴摇头说道:“我大魏王朝能独占九州天下,靠得是陛下的一己之力。比起三教祖庭、山上宗门,不管是底蕴,还是强者数量,我大魏王朝都相差甚远。如今陛下君临天下,豺狼虎豹都是听话的猫狗,可哪一日,陛下不在了,我大魏王朝还能震慑得住那些豺狼虎豹?就借着这场问剑,将三教祖庭的底蕴、山上宗门的强者都消耗个干净。”
耶律观音奴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你得承认,即便我大魏铁骑出关南下,也未必能比三教祖庭做得很好。”
“我当然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谁都可能会死,但军卒最好的归宿就是战场。”
王戟希冀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肃王殿下,你向陛下求个旨意,让我率一支大魏铁骑先行南下,跟云荒妖族打一场,试探其斤量。”
耶律观音奴随手拿起一叠战报递给王戟,“三教祖庭、山上宗门死了那么多人,还不能试探出云荒妖族的实力吗?老将军若是想战,就亲自找陛下要一道旨意,陛下若允,我绝无二话。”
“我是什么身份,也配在陛下面前说话?”
王戟厚着脸皮说道:“谁不知道,肃王殿下是陛下的心腹爱将,一枚运势印玺、一枚大魏铁骑军玺,照我看,便是虞王都得排到您后头。”
看着这位连脸皮都不要了的看老将军,耶律观音奴哭笑不得,“你少在这里阿谀奉承,净拍着没用的马屁。”
就在这时,一位军卒匆匆而来,“将军,大事不好了。”
耶律观音奴处惊不变,沉声问道:“何事?”
“陛下来了,已经到了辕门外!”
“放你娘的狗屁!”
王戟怒从心中起,一脚踹在军卒的屁股上,“陛下来了,你管这叫大事不好?这分明是天大的好事。”
耶律观音奴和王戟略微整理衣衫,就出了军帐,前去迎接陆玄楼。
出了军帐,来到辕门,两人就瞧见一座军帐的军卒都聚集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圈,踮着脚尖向里张望,便是大魏铁骑随军修士,都聚集在半空,伸长脑袋向下张望。
挤开密密麻麻的军卒,来到圆圈中央,耶律观音奴便瞧见一袭黑衫的陆玄楼全然没有帝王威仪,席地而坐,身边还蹲着几个大魏铁骑军卒。
“陛下,书上说您的杀力高出天幕,到底是多高啊?”
有位年轻军卒目光火热,虔诚而真挚。
陆玄楼笑道:“那本书,朕怎么不知道?”
年轻军卒献宝似的从怀里摸出一本精美书籍,“就是这本《昭武皇帝风月录》,讲的是您和国师大人相爱相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情。”
“哈……”
接过书籍,随意翻上两页,书里文字头头是道,好似确有其事。
“哪里来的刁民,竟然连朕的谣都敢造?”
陆玄楼笑着摇头,将书籍还给年轻军卒,想了想说道:“书上的事情不可当真,图个乐呵就成了。”
“陛下,咱啥时候南下啊?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有大魏铁骑军卒离得太远,挤不到陆玄楼身边,只能高声呼喊起来。
陆玄楼起身,环顾战意盎然的大魏铁骑军卒,笑道:“快了。”
“陛下千秋,大魏万年!”
然后,整个军帐都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朕还有事与肃王商议,待议事结束以后,再陪诸君说话。”
等陆玄楼离开以后,聚集在一起的大魏铁骑军卒并未散去。
“我瞧着陛下很随和啊,是哪个狗日子的说陛下是六亲不认的魔头的?”
“我就知道,三教祖庭、山上宗门亡我之心不死,当初在大散关,就该全宰了。”
听着大魏铁骑军卒的议论,那些三教祖庭、山上宗门出身的随军修士有苦难言。
在昭武皇帝的安排下,云荒那边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好些个底蕴深厚的千年宗门从上到下死了个干干净净。
那位昭武皇帝确实很随和,但天知道,他只对大魏铁骑军卒有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