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酒席,说快也快,宛儿亲自下厨,弄了八凉八热十六盘菜,摆在圆桌之上。
“开吃吧,大家不用拘束,就跟在自家一样。”宛儿说着,先动了第一筷子。
“樵老怎么不见出来?”李过上来就掀起荷叶,揪起一块鸡腿吃了起来,“宛儿姑娘,味道不错!你这手艺可不比胖头孙差!”
“味道不错,你就多吃!”宛儿微笑道,“樵老说了,他没胃口,就不出来见客了。我们还有一位先生,也姓宋,宋应星,字长庚,正忙着做事,也不出来吃了。”
“这不可惜了了嘛!”李过一口赶不上一口,“这荷叶包裹的鸡怎么这么好吃!宛儿姑娘,你传授传授!”
“这鸡,名叫叫花鸡。”宛儿解释道,“先选用上好的三黄鸡,去除内脏留下鸡皮,用香料加花雕腌制至少一个时辰,然后包裹荷叶与黄泥,再用柴火煨烤。”
“叫花鸡?叫花子还吃这么好的东西呢?”李过问道,“那我也当叫花子得了!”
宛儿介绍道:“补之兄弟,你可不要小瞧这叫花鸡,它的来头可不小呢!有大大的典故。”
“哦?说来听听!”李自成来了兴致。
宛儿道:“这叫花鸡,虽是江南名吃,不过它的发明者可是当年南宋末年的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一日他偶然得了一只鸡,可是手头没有炊具,于是杀鸡去脏,抹上黄泥,把鸡直接放在火中去烤。待烤熟了,拔掉黄泥,鸡毛也随之脱落,这叫花鸡便成了。”
“九指神丐洪七公?”浑三重复了一句,“我自小听我师父说过,以前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浑先生果然好耳闻!”宛儿敬了浑三一杯酒,“当年中原有五绝,前五绝,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后五绝,东邪西狂南僧北侠中顽童。这九指神丐洪七公,就是前五绝的北丐洪七公。”
“宛儿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浑三净问些刨根问底,别人还不好回答的问题。
宛儿道:“当然是樵老说的了,樵老也是全真一脉。”
浑三笑笑,也吃了一块叫花鸡,回味道:“宛儿姑娘这做菜手艺,确实不错。刚才说,叫花鸡用香料加花雕腌制至少一个时辰,可是咱们这桌子菜,一共也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这真是神来之笔啊!”
“宛儿姑娘是怎么做到的?”石谦借着浑三的话头问道。
“腌制好后,由冰桶保鲜。”
“看来宛儿姑娘与当初漓江之上相比,确实不一样了。”浑三有说有笑地看向李自成:“自成兄,刚才我听你说,你有一把遂发枪,可否借我一观?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开开眼。”
李自成有些为难。
石谦道:“自成,无妨,都是自家兄弟。”
“好吧。”李自成从身上摸了摸,把遂发枪递到浑三手中。
除了宛儿,众人都向浑三手中看去。
浑三翻来覆去摸着,自己用过之物,虽然没有什么记号,但是手感,以及上面的每一道划痕,他都熟悉得很。
宋献策毕竟在南京时和浑三走得近,一见这燧发枪,于是向浑三问道:“小三,我记得你是不也有一把遂发枪?后来你跟我说,送给了媚香楼的徐娘子了?”
浑三没搭话,看了看稳稳当当的宛儿:“宛儿姑娘,你这把遂发枪是哪里来的?”
“浑先生,你是对这把枪感兴趣吗?”
浑三把枪又还给李自成,看向宛儿:“我能有什么兴趣?只是好奇而已。不过,看宛儿姑娘如今这家业,想必弄一把燧发枪也不是什么难事。”
“浑先生。”宛儿语重心长道,“虽然我们许久未见,但是我一直感念当初扎马村和漓江之上的情谊。这次请你来,也是希望你多住些日子,叙叙旧。”
浑三点了点头:“来,大家喝酒!”
这日酒后第二天,李自成就带着李过,匆匆辞行,前往洛川。宋献策觉得宛儿既然想跟浑三叙旧,自己也不便久留,于是找了个借口,和李自成与李过一同前往洛川,也投奔不沾泥去了。
只有石谦,心中犹豫不决。
石谦一方面担心他父亲的病,一方面又觉得,好不容易见到宛儿一次,如果急着走,真如张老樵说得那样,浑三娶了宛儿,自己心中怪不得劲的。再有,尚神医也说了,就算给他父亲做手术,也是五五开。
可是无奈,尚神医一直催促石谦。
又过了几日,石谦心想,做不做手术都应该让尚神医亲自去看一看他父亲才是,这样也心安。于是,在李自成等人走后,他也决定辞行。
石谦想定后,便寻宛儿不见,经小张指点,知其去了天机阁,于是由小张引路,奔天机阁而去。
这天机阁果然壮观,飞甍画栋,殿宇峥嵘,阁门气阔。殿宇峥嵘,上下高低浮紫气;阁门气阔,东西左右绕青松。天机祸福,炉火常明;威灵赫赫,香烟袅袅。
“四海求仙不见仙,口皮问破脚跟穿;谁知道法无枝蔓,一个人心一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