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显示类儒还有三十秒抵达目的地。
“呼叫1011,我们需要派狙击手在三楼掩护外面那个萨加人吗?”
留下来的两名士兵和两名特警仍旧不放心独自站在外面的洛川,再怎么强大的人,在面对类儒时也会遇到寡不敌众的情况,特攻部的那群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说那个最强的林秣周吧,说的是什么飞鸿四令,反正是很强的存在,一刀可以斩灭十几只一代类儒,但最后不还是乖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石膏吗。
他们觉得放心的来源是因为洛川是个械人,而且机械的覆盖率很高,也就是说,他肯定要比普通人“抗造”,光这一点就很安全。
而且他可以穿墙,实在打不过的时候,也可以穿墙逃进来,由他们做火力掩护。
“保护好自己,不用派狙击手,容易暴露位置被类儒偷袭。”
这是警员没有想到的一个命令,在玻璃幕墙上狙击有一个好处是类儒不容易爬上来,玻璃很滑,特别是从漏洞处洒上水后。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风险,类儒很聪明,可以两两配合爬上来,而且不能完全排除聚集的民众里有没有被渗透的,到时候里外结合麻烦更大。
警员看着不断逼近的类儒,已经不用预警系统,肉眼就能看见它们:“可那家伙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守好一楼大厅。”另一边士兵的声音听上去也没那么坚定,因为这些话都是刘之言现场教他说的。
肉眼距离还剩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
一楼大厅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全神贯注从四处包围而来的类儒大军。
洛川站在大楼门口的台阶上来回踱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包括那些士兵在内的所有人都很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和无畏奉献精神。
刘之言刚刚得知一个坏消息:大厦的防护盾失效了。
在上一次和类儒的对抗中,因为当时的人群撤离还不及时,而且没有一个个通过检查门,所以有遗漏的被寄生的伪人。
这些伪人里应外合破坏了大厦的防护系统,这才导致后面死了那么多警员、士兵和未来得及逃离的一层民众。
这种系统极其复杂,修好至少需要一两天,而且工程师还不在公司内。
“那些伪人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按照最新颁布的法规,被类儒寄生的原宿主未死的监管起来,而原宿主已死的则直接枪毙,但实际执行时…总是困难重重。”
附:《异常生物(类人形儒)防控管理条例》
第四十二条—— 对处于类儒寄生状态的个体,应按照以下规定处置:
(一)经检测确认原主生命体征存在且意识未消亡的寄生体,应当列为【受控寄生状态人员】,实施以下措施:
1. 执法人员应以非致命性麻醉武器为首选控制手段,确保原主生命安全;
2. 控制后立即移送至指定医疗机构,由省级卫生部门认证的专家组实施【寄生体分离手术】;
3. 禁止使用具有致死效果的武器或手段,除非该个体已对公共安全构成即时重大威胁且无其他替代方案。
(二)经司法鉴定确认原主生命体征及意识完全消亡的寄生体,依法认定为【类儒生物】,适用《异常生物(类人形儒)处置办法》相关规定。
附则
1. \"极端情况\"指该个体正在实施危害他人生命的暴力行为,且无其他有效控制手段的情形;
2. 分离手术实施标准由国务院卫生主管部门另行制定。
士兵所说的困难重重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会导致在处决此人时,通常有各种各样难以解决的阻挠。
其中,最难办的关系是“血缘”。
【警报!警报!藤氏大厦周边同时出现超过百只类儒,请尽快去防护所避难!】
警报响起的同时,刘之言意识到此次危机为什么直指藤氏大厦了。
但现在想一个个排查人群是不可能的事,况且其中大多他们已经做过第一轮筛查了,范围其实很小。
“还有没经过一轮筛查的人吗?”
“有,地下二层和三层的都还没经过筛查,当时因为一名孕妇要生了,而且地下室环境不好大家都在吵架,就暂时搁置了半天。”
孕妇已经做过简易手术了,但由于是早产,加上其他原因,宫缩得很严重,随后又经历大出血和难产,手术室的无菌环境又难以实现,最终还是死了,但好在孩子是活下来了。
争吵很快被平息,大难临头的时候,性命永远放在第一位,这是无疑的。
“我们现在除了安防以外还要做两件事:其一,解决掉那几名宿主已死的伪人;其二,重点监视负二负三层的人,防止有伪人里应外合,造成更大的伤亡。”
第二点士兵可以接受,但第一点他试过了,每次都有那么几个人在阻拦,甚至不惜以命相逼,他实在是无奈。
而且虽然这是法律规定的内容,但就这么直接杀死那些人,还是太残忍了。
况且其中还有好多被寄生者甚至没有杀过人,在伦理道德上怎么说都不应该是死罪,还是立即执行的那种。
这太可怕了。
士兵跟刘之言坦白了自己心中的犹豫,其实这也是刘之言所担心的。
他不是铁石心肠,也没有军人那么绝对执行命令的行动力,哪怕换位思考一下,被寄生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里刘之言在心中潸然泪下,怎么会是他那伟大又平凡的母亲呢?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许母亲去世得早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幸运和解脱。
幸运,解脱。
刘之言在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只觉得越品尝就越是苦涩难忍。
如果由霍须遥和洛川来做这个决定就好了,这两人最相似的点就是那可怕的执行力和坚定的意志,只要是自己觉得对且想做的,那就一定会做到。
霍须遥是类儒,对人类本来就没有情感。而他和同类又是竞争关系,且一直被同类抛弃和看不起,所以杀起同类来也是毫不留情。
洛川就更好解释了,虽然不知道他小时候的家庭是怎么样的,但一定不怎么好,以至于后来一个人孤独的在国外流浪,经历这么多痛苦才换来现在这样的位置,他对阻碍他前行的人,或者他认为错的人,同样不会有一点同情心。
他们会做且做得好,我做不到且不忍心去做,这样就要一直依赖他们吗?
那这样的人和在大事面前没有孰是孰非且虚伪至极的“圣母”又有什么区别?
“是时候去面对了刘之言。”
他在心中默默说道,长长的刘海掩盖了他的眉眼,他的眸子似乎镀上了一层别人的目光,那道目光是狠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