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悠然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八年了,她给那些未发表的歌曲编号全是865。
连电脑密码都是hJc865。
“hJc”是寒景辰名字缩写。
时珩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你爱上的不是他,”他在她耳边说,“是那个以为被英雄救美的自己。”
“看清楚。”
时珩将她手里的那张照片撕成两半,“你珍藏的从来不是爱情,是自我感动的执念。”
他心疼地发现,这些年谷悠然拼命用“学霸”的身份证明自己值得被爱。
却不知道,寒景辰从未对她动过心。
谷悠然终于崩溃,放声大哭。
时珩将她按进怀里,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而克制。
“哭吧。”
“但只准哭今天这一次。”
他的掌心贴在她颤抖的后背,力道沉稳,像是要替她压住所有崩塌的回忆。
“明天开始,”他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我要你只为自己而唱。”
不远处,岑溯和云野站在阴影里,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云野轻叹,“时珩对自己妻子真狠。”
岑溯摇头,目光落在时珩绷紧的后背上。
那个男人抱着谷悠然的手臂青筋微突,像是用尽全部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控。
“不是对妻子狠。”
岑溯低声说:“是对自己狠。”
“他宁愿她恨他,也要亲手打碎她给自己造的梦幻。”
云野看着时珩小心翼翼将谷悠然打横抱起的样子,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他这不是狠……”
“是爱惨了。”岑溯接话。
两人相视一笑。
云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声道:“能对自己这么狠的男人,得用多深的爱才能忍住不早点告诉她真相?”
岑溯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视线。
“大概就是……宁愿自己每晚对着她的铁盒失眠,也不愿看她继续活在幻想里的那种爱吧。”
……
时珩抱着谷悠然走进卧室。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却在准备起身时,被谷悠然的手无意识抓住领带。
“……865……”谷悠然在梦中呓语,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
时珩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那个褪色的铁皮盒上。
“混蛋。”
时珩一把扯松领带,挥手将铁盒扫下床头。
“哐当——”
一声巨响,谷悠然猛地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正单膝跪在地毯上,一张张捡起散落的钞票。
“别捡了。”她的声音嘶哑。
时珩的动作僵在半空。
“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谷悠然突然笑了,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时珩面前。
握住他的手,泪水却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我电脑里存了865张寒景辰的照片……”
她伸手抽出时珩口袋里的钱包,“可你的皮夹里,一直放着我们结婚那天的拍立得。”
那张照片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时珩,”她的眼泪终于决堤,“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男人突然将她抵在落地窗前。
玻璃上倒映着他们紧密相贴的身影。
他灼热的呼吸烫红她的耳垂,“因为我要你亲手打碎那个幻象。”
他的掌心紧贴她心口,“然后在这里,烙上我的印记。”
恰在此时,窗外夜空炸开漫天烟花。
谷悠然在绚烂的光影中抬头。
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男人眼中,那足以焚天灭地的深情。
……
另一边,Y国皇家学术晚宴。
德林克伯爵是学术界出了名的“冰山”。
这位六十岁的考古学泰斗有三个“绝不”。
绝不参加社交活动,绝不容忍学术错误,绝不靠近女性三米之内。
三个月前,某国女特工伪装成助教接近他,结果被他用放大镜当场戳穿伪装眼镜,直接叫保安把人架出去。
而今晚,穆雪薇的任务很简单,让这位老学究主动碰触她的手。
“别以为很简单。”
白香凝将一枚孔雀形状的翡翠胸针别在穆雪薇的旗袍领口。
“九辰镯需要对方自愿接触才能生效。先生特意选了这块‘试金石’。”
穆雪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五道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望向大厅中央,德林克伯爵正用考古学家特有的锐利目光审视着第四位前来搭讪的宾客,那眼神就像在鉴定一件刚出土的赝品青铜器。
她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缓步走向展厅角落的青铜器展柜。
在确定德林克能听见的距离,她对着展柜里的铭文拓片轻叹,“拓印方向反了……太可惜了。”
德林克的后背瞬间绷直。
三秒后。
老人疾步走来,灰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年轻人,你刚才说什么?”
穆雪薇装作被吓到,手中的香槟杯突然倾斜,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展柜玻璃上。
“天杀的!”
德林克勃然大怒,“酒精会腐蚀……”
怒吼声突然卡在喉咙里。
这位向来以严谨着称的老学者,此刻双眼死死盯着穆雪薇按在玻璃上的纤纤玉指。
香槟酒液在展柜玻璃上缓缓晕染,恰好将拓片上那个错误的铭文转折处映照得格外清晰。
“公元前12世纪的巫祝祭文……”
穆雪薇压低声音,指尖蘸着酒液在玻璃上画出一个古怪的符号,“应该从右往左读才对。”
这是她临行前,那位神秘老师紧急培训的“知识点”。
德林克浑身一震,灰白的眉毛剧烈抖动起来。
这个细节,即便是专业考古期刊上都从未记载过!
他一把扣住穆雪薇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说!你是跟谁学的这些?”
就是现在!
穆雪薇不着痕迹地转动手腕上的九辰镯。
“嗡——”
银镯上的暗纹闪过一道妖异的红光。
德林克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原本要松开的手指反而加重力道。
“伯爵?”穆雪薇假装惊慌地挣扎,却被他抓得更紧。
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出了名厌恶肢体接触的学者,此刻竟用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肌肤。
浑浊的眼珠里迸发出骇人的狂热,“这些纹路……和我在m国发现的巫祝祭坛裂痕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