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悠然瞪大眼睛,惊恐大叫:“时珩!”
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她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她胸口迸发,在空中凝聚成展翅的飞鹰虚影。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后面闪电般扑来。
雷诺单手扣住岩缝,整个人横荡过来,军靴狠狠踹在岩壁上。
飞溅的碎石形成缓冲层,为金光觉醒争取了致命0.3秒。
虚影振翅击向巨石,将其粉碎成漫天石屑!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谷悠然颤抖着抬起手,看着指尖残留的金色光点渐渐消散。
“没事了。”
时珩仍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指尖却在发抖。
他捧起谷悠然的脸仔细检查,拇指擦过她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血丝。
那分明是金光过度消耗的征兆。
两米外,雷诺默默收回被岩壁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掌。
雷双城失神地喃喃自语:“古籍记载的飞鹰之力……竟然是真的……”
徐伯最先回过神来,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继续前进!大家都要小心。”
队伍重新向上攀登。
时珩坚持用安全绳将两人腰腹相捆,每隔五分钟就触碰她的脉搏。
随着海拔升高,岩壁上的凹槽逐渐被湿滑的苔藓覆盖。
谷悠然的登山靴第三次打滑时,雷诺的咳嗽声几乎同时响起。
这是小时候他发明的声音警示法。
一个小时后,队伍终于爬上悬崖顶部。
所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靠在岩石上大口喘气。
谷悠然突然发现时珩的右臂衣袖渗出一片暗红。
“别动!”
她急忙从腰间小包取出银针,动作麻利地为他止血。
在她身后三米处,雷诺正悄悄把血肉模糊的右手背到身后。
细心的雷双城看见了,二话不说拿出绷带,“忍着点。”
包扎时发现他掌心嵌着好几块碎石。
休息片刻后,徐伯指着崖壁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缝,“从这里穿过去。”
裂缝后是一条天然形成的狭窄隧道,宽度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时珩将谷悠然护在身后,进入隧道。
黑暗中,他能清晰听见她紧张的呼吸声。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领头的马克突然停下,“不对劲。”
他的手电筒光束照出前方五个一模一样的洞口。
徐伯急忙展开那块泛黄的绢布,手指在上面来回摸索,“奇怪……这里明明应该只有一条路……”
如果挨个试探,恐怕天黑都走不出去。
谷悠然突然按住胸口,那里的飞鹰吊坠正发烫得厉害。
她刚抓住吊坠,一道金光“唰”地射向第三个洞口,在岩壁上映出个清晰的飞鹰图案。
“是村子的标记!”
徐伯快步上前,手指抚过那些刻痕,“这是……这是我们祭祀时用的符号……”
走进山洞,空气又湿又冷。
时珩左手举着手电,右手始终护在谷悠然腰后。
光束照亮的前方,水珠顺着钟乳石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滴答”的回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抹亮光。
当众人走出洞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只见,焦黑的房梁横七竖八地歪倒,残垣断壁上满是烟熏的痕迹。
一口老井旁,歪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小木马,厚厚的灰尘也盖不住它身上斑驳的红漆。
谷悠然踉跄着走向那口老井,目光死死盯住井边那个歪倒的小木马。
褪色的红漆下,还能看出马脖子上刻着的歪歪扭扭的“悠悠”二字。
这是她三岁生日前夕,八岁的雷诺花了整整一周,用柴刀一点点削出来的。
她记得那天清晨,雷诺眼睛通红地把木马递给她时,手掌上还带着新鲜的伤口。
而她因为嫌弃马耳朵太方,发脾气把木马摔在石阶上。
“别看。”
时珩突然从身后环抱住她,宽厚的胸膛紧贴着她颤抖的脊背。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掌轻轻蒙住她的眼睛。
“砰——”
徐伯跪倒的声音像一记闷雷。
老人十指抠进焦黑的泥土里,嘶哑地哭喊:“二十二年了啊……”
雷诺快步扑到井边,指甲深深抠进青苔。
剥开的苔藓下,露出两个用朱砂画的小人。
那是他当年握着悠悠的小手,用她最爱的红头绳蘸着朱砂,一笔一画描出来的。
两个小人中间,还粘着半粒粉色的贝壳纽扣,正是悠悠那天穿的新裙子上掉下来的。
“悠悠和诺诺要永远在一起。”
时隔二十二年,小女孩清脆的嗓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雷诺的拳头狠狠砸在井沿上,鲜血顺着古老的刻痕缓缓流下。
突然,四周的废墟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雷双城瞬间拔枪上膛,却被徐伯按住,“收起来,都是自己人。”
十几个身影从断墙后走出。
领头的老人脸上布满疤痕,当他看清谷悠然时,颤抖着举起枯瘦的手,指向不远处半塌的灶台。
“小悠然……还记得你总偷吃的冬瓜糖吗?就藏在右边第三块砖后面……”
“冯爷爷!”
谷悠然挣脱时珩冲过去,泪水模糊视线。
她轻触老人脸上的伤疤,那是当年大火留下的痕迹。
“您还活着……我记得每次偷糖被您抓到,您都会假装生气揪我的小辫子……”
老人用布满老茧的手轻抚她的发顶,泪水顺着满是皱纹的脸流下。
“好孩子……”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暗红,“……都长这么大了。”
雷诺上前深深鞠躬,“冯爷爷。”
老人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
“诺诺也回来了……好,真好……你们俩都平安……”
徐伯抬头看了看逐渐西沉的太阳,沉声道:“天快黑了,正事要紧。”
他带着众人穿过杂草丛生的废墟,来到祠堂前。
夕阳将祠堂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座焦黑的建筑奇迹般屹立不倒,门楣上的飞鹰木雕只剩半边翅膀。
“你父亲临终前……”
徐伯刚开口,谷悠然就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等等……爸爸明明带我们逃出来了?”
徐伯摇摇头,指向祠堂中央,“下去看看就明白了。”
他望向将沉的落日,“时间不多了,你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必须在太阳落山前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