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卿与赵竟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凝重。
出事了。
“许公公可还有说其他的?”赵竟眉头皱起。
“其他的倒是没有说,只是催促主子与王妃娘娘需要即刻入宫。”宋奕之抬头看了一眼左云卿。
“事情如此急.....”左云卿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圣上口谕,入宫吧。”赵竟眸色深邃,“入了宫,便知晓了。”
左云卿嗯了一声。
两人心情再不复方才的轻松洋溢喜庆。
左云卿与赵竟走到王府门口时,许昭公公正在着急等待。
“摄政王殿下,摄政王妃,奴才有礼了!圣上有令,还请二位随奴才入宫一趟。”许昭公公见两人到来,便上前一步,行礼道。
“好,公公请。”赵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昭点头侧让。
“公公可知圣上何事要急召我们入殿?”左云卿拿出一袋银子塞给许昭公公,轻声问道。
许昭公公微微一笑,双手抵推着钱银子,道,“王妃娘娘,此事奴才亦是不知。奴才只知圣上收到了一封密函,看完密函便龙颜大怒,随即要奴才来摄政王府宣口谕让二位入宫,其他的事,奴才是一概不知。王妃娘娘,真是抱歉了。”
“无妨。”左云卿沉眸,随即又将银袋塞入许昭公公的手中,道,“今夜除夕,还劳烦许昭公公跑这一趟,这些算是本宫的除夕赏银,还请公公收下。”
许昭公公笑了两声,推脱了两番终究是笑着收下了。
“多谢王妃娘娘。”
——
除夕的巍峨皇宫点满了红灯笼,却是难掩深宫的肃杀静谧之气。
左云卿与赵竟跟着许昭公公来到了太和殿。
许昭公公送左云卿与赵竟入殿门后,便守在殿门口处了。
太和殿中四周点着明晃晃的烛火,将殿内照了个通亮。
殿内还焚着龙涎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只是,坐在殿中书桌旁的天子赵誉脸色沉郁,倒不似是心旷神怡。
“臣、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赵竟与左云卿朝着赵誉躬身行礼问候。
“起身吧。”
赵誉摆手。
“你们可知朕在除夕之夜唤你们进宫见朕是为何事?”
赵竟垂着眼眸,恭敬应道,“不知。”
“臣妾不知。”左云卿直直看向赵誉,应道。
穿越到这个时代一年多,她还是没能适应在皇上面前低垂眉眼。
“这个是朕今日收到的密函,你们看看吧。”赵誉面色很臭,说罢一把将一个折子一般的密件扔在赵竟与左云卿二人脚边。
天子发怒,左云卿从前只在史书上、电视剧上见到过,天子发怒,是会死人的。
如今瞧见真人天子发怒,左云卿内心难免一咯噔。
赵竟内心终究是强大,他没有任何情绪地弯身从地上捡起密函,随即细细阅读。
片刻,他面色微凝,随即将密函递给左云卿看阅。
左云卿粗粗一扫,便心下大惊。
有人告发摄政王联同翁府与镇西侯府,勾结西凉,试图谋反,意图篡夺皇位。
其中,翁府提供充足粮草与资金,镇西侯与西凉提供兵力,摄政王允诺此战若成,必将厚待众人,给出力之人封侯分地。
翁府,自然指的是左云卿母亲的娘家,苏北翁家。
“皇上,摄政王府与翁府对北夏一向忠心,绝无二心,此事定是有人捏造是非,栽赃陷害。”左云卿惊得跪在地上,连忙解释。
历史上的权谋她并不特别清楚,但她知晓,伴君如伴虎,君心叵测,皇帝向来多疑。
若是皇上因此怀疑翁府,翁府必定凶多吉少。
相比较左云卿的惊慌,赵竟淡定沉着许多。
“皇上,臣与镇西侯才领兵击退西凉不久,便有这么一封诬陷朝中功臣的密函送到皇上手中,定然是有人想挑拨我们君臣关系,不想北夏过一个安好年。”
赵竟拱手淡淡地说道。
赵誉上下看了二人一眼,脸色稍稍缓和,道,“朕亦是有所怀疑,这才传召你们二人入宫。摄政王妃起身吧。”
“是,谢皇上。”左云卿战战兢兢站起身。
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她的后背浸了半身汗。
她有点难以想象,若是皇帝坚决认为此密函为真,她和这些所受牵连之人会是如何一个下场。
“皇上,臣斗胆问,这一纸密函从何而来?”赵竟抬眸扫了一眼赵誉,问道。
“此密函是有人将其附在箭身处,今日申时射于殿前之柱。”赵誉回忆说。
“那便是说,这一纸密函来历不明,不知所从。”赵竟淡声道,“皇上,臣斗胆认为,此一密函是有人试图挑拨北夏君臣关系,令君臣相疑,君臣相互猜忌,国便不能安,请皇上圣察。
“再者,若是臣真是有心篡夺皇位,早便在皇兄离世时,皇上尚年幼时便夺了,何苦等到现在与镇西侯还有翁府与西凉勾结,假借他们之手夺位?皇上,臣所言难听,但恳请皇上圣明。”
顿了顿,赵竟又拱手说道,“皇上,臣对皇上与北夏从无二心,还请皇上明察。”
赵誉抿了抿唇,眸眼中闪过深沉的情绪,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左云卿在一旁诽腹,皇上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赵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要再怀疑么?
见状,她也道,“皇上,臣妾可证,殿下于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再者,臣妾外爷与舅舅一家历来安分守己,忠心为国,更无嫌疑,还请皇上明察。”
天子赵誉依旧没有说话。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左云卿,内心既惋惜又痛惜。
殿内的气氛沉重而安静。
赵竟与左云卿亦是摒着气。
好半晌,天子赵誉才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此密函来得蹊跷,朕也觉得十分可疑。密函的所属及密函中所言之事,朕自会查清。若是此事为子虚乌有,朕会还你们一个公道。若是确有此事.....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
说到最后边时,赵誉的语气清冷了不止一个度。
“是。臣相信皇上可以明察秋毫,给臣与镇西侯府、翁府一个清白。”赵竟躬身道。
“嗯,朕会着人秘密查调密函中所言之相关人等,若是无事,便是虚惊一场。”赵誉淡声道。
“谢皇上明察。”赵竟将身子躬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