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爽带着人杀进皇宫,宫内乱作一团,萧义藏于太极殿椅子后,被萧爽一嗓子喊了出来。
萧义面如死灰,身着明黄袍服,腰间尚挂着象征太子皇权的玉佩,颤声喊道:“萧爽,你敢弑储君?你是要造反吗!”
萧爽勒住马缰,长枪横指,冷笑一声:“造反?你当初勾结外贼,借机废储,杀我旧部,封锁边关,擅改诏令,如今却来问我何为‘造反’?你这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的性格,等着下辈子再改吧!”
火光映照下,他满身铁甲寒光凛冽,眼神如刀,杀意沉沉。
御阶之上,数名内侍试图挡在萧义前头,却被萧爽身后跟随而来的兵士们一一掀翻。
血溅黄阶,惨叫不断。
萧义不敢再言,转身跑到另一扇门前,用力拉开门准备逃跑,不料却撞入另一道身影怀中——正是萧荣。他满身戎装、披风翻飞,脸上沾着未干的血痕,冷冷望着他这个昔日的“兄长”。
“萧义,你以为够得着龙椅扶手就是真龙天子了?”
萧荣扬手拔刀,寒光一闪,却被一旁的萧爽伸手拦住。
“莫让他死得太快。”
话音未落,外头脚步声响,一名副将疾奔入殿,跪地道:“禀英王殿下、周王殿下,五殿下已率文官诸臣自西华门入宫,正在朝堂聚集。”
萧爽点头,转身看向满殿残火与尸体,轻声道:“走,咱们一起去正阳宫看看。”
随后,他留下数名亲兵看押萧义与残存侍卫,带着萧荣直奔正阳宫。
正阳宫内,文武百官衣冠不整,面色苍白,大半人尚未从宫门突破的惊惧中回神。站在最上首者,是先王太监首领——李辛,他身着素色常服,神情平静如水,手中却端着一份沉甸甸的诏书。
众人见萧爽与萧荣缓步登殿,一时神色惴惴,不知当行何礼。直到李辛起身,拱手深揖:“英王、周王,京城之危已解,老奴恭请二位王爷听封。”
萧爽点头,只看他一眼,便道:“封什么封啊,我父皇呢?”
李辛轻轻一叹,展开手中遗诏,高声宣读:
“先帝遗诏在此:皇第五子萧铎,宽仁有度,勤学政理,今继朕之后,嗣位登基,为新帝。”
李辛的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广阔的太极殿中。
殿内众人皆神情骤变——萧铎?那位从未踏足沙场的五王爷?一时间,无数复杂目光悄然投向萧爽与萧荣,有好奇,有不解,更多的是不甘。
只见萧荣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兄长。
萧爽却神色未变,似早已知晓这封诏书的内容。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迈步走上金阶。甲胄未卸,身姿笔挺,宛如从战场走下的铁血天神。
他站在御座下方,深深望了御座一眼,那上头依旧残留着血迹与火焰的痕迹。
然后,他回身,朝众人朗声道:“英王萧爽在此,奉先帝遗命,拥立新帝登基。今日起,天命归位,乱臣贼子,全部伏诛!”
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如同长钟重击在每一个朝臣的耳畔。
萧荣微蹙眉头,似欲言又止,但终究闭口不语,低头站立在旁。
萧爽看着萧荣的神情,目光微沉,他的心他懂。
这不是他第一次站在这座大殿中。年少时,他曾随母亲于此听训,朝服未合,便被人讥笑为“荒野之子”;中年归朝,他献上北境大胜,却被群臣冷眼相迎。如今,他手握重兵,推开宫门,却不是为了登基,而是为了将这片焦土,交还给那个更适合坐在这里的人。
他转身对李辛淡淡道:“吩咐下去,新帝即刻登基。”
李辛连连点头,颤声应下。
不多时,宫外传来滚滚车驾之声。
一辆素色辇车缓缓驶入,车帘掀开,一名男子身着素青长袍,从容步下。那男子抬头,五官清朗,气度沉稳,正是瑞王萧铎。
他缓步走向大殿,站在御阶之下,深深看了萧爽一眼,声音不高,却极清晰:“二王兄,这龙椅非你不能坐啊!”
萧爽垂眸一笑:“我更习惯坐马背。老五,你听我说,你的脾气秉性是咱们兄弟里最好的,你知人善任,不计得失,为民思量,是一个合格的君王。我半生戎马,野惯了,如今更是想带着你王嫂去大漠看孤烟落日,下江南赏四月美景;老八比我还不如,他一生执着于效命听话。所以,这个位置,只有你,最合适,也只有你,能坐得稳。”
萧铎眼底浮起复杂情绪,半晌,郑重一揖:“兄与弟之大恩,萧铎受之不敢忘。若将来治世不修,愧对社稷,王兄与王弟尽可以另立他人,萧铎绝无二话。”
萧爽伸手托住了他的胳膊,笑道:“愿你执此江山,心怀苍生。若有一日世乱人苦,我定不饶你。”
一言既出,满殿沉默。
与此同时,宫城四门焰火升腾,边军接管京营,禁军统领束手就擒。正阳宫前,千军列阵,披甲执戈,肃穆而立。那夜的大雪,再次洒落京师,落在层层朱瓦之上,也落在这新王登基的时刻。
新帝登基,废宫重整。
京城百姓站在街巷口望着火光余烟散去,终见曙光自天边升起。
那一夜,金甲褪下,旧主沉眠,新君登基。
英王萧爽终究未回朝堂,而是在次日率军缓缓出京。朝中传言,他们只留下一句话——
“此去关外,便是归途。”
雪落京畿,群山如画,铁骑西去,独留旌旗在风中猎猎。
萧铎一夜之间成为新君,仿佛风雪骤止、天地换色。
正阳宫的金銮椅上,他坐得笔直。素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笼着一层淡淡的寒意,叫人不敢直视。他的手指轻轻叩着扶手,节奏缓慢却有力,仿佛在试着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帝位——不是夺来的,也不是求来的,而是父皇死后,兄长以战功与威望强行替他扫平万难、推他而上。
朝中尚未完全安定。诸公心怀忐忑,百官半忠半惧,皆不知这位新帝将如何处置旧案、平定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