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眨眼间,降谷零就觉得自己来到了寒冷枯寂的富士山顶,皑皑白雪散发着幽幽的冷意,他置身其中,仿佛连血液里都流动着山底化开的雪水,冷冽澄澈,安静的让他心安。
明明应该冷彻入骨,他却半点不觉得难受,像是站在恒温的地方,舒适的让他想要睡过去。
此时,外面已经过去了一晚上。
白天时,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绕着地下三层都转了两圈,直到临时权限的时间终结,他们都没有任何收获,在安保队长的监视下,不得不离开实验室。
离开前,二人细心观察了下安保的巡逻时间。到了夜晚悄悄敲晕两个队员,换上他们的衣服和面罩,混进队伍里,终于找到机会混进了实验室。
他们没有在这三层楼中停留,松田阵平启动屏蔽器,短暂屏蔽运输医疗器械和药物的电梯,直奔向负四层。
这次他们的行动十分谨慎,更是试试躲避着监控,无法躲避便悄然屏蔽几十秒,直到他们离开才恢复原状。
负四层比上三层黑暗的多,这里有黑胡子要研究病毒而留下的各种实验体,他们都因病毒的折磨不成人形,还有些幼小的孩童和只会哭闹的婴儿被统一管理。
时不时有凄厉的哀嚎传出,那运送器械的电梯在每天同一个时间点还会将尸体运送出去处理掉。
目睹这一切的二人愤怒不已,恨不得立刻联系警方将这黑暗的地方一锅端了。
压抑着快爆炸的心情,他们眼里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担忧。
万一他们的同期陷在这里……
回想起这一路看过来的残酷血腥的场面,他们只感到不寒而栗。
忽然,暗处一双手伸出,将他们拽进一个角落。
松田阵平目光一凛,又在下一刻悄然放松。
他按住想要动手的诸伏景光,低声朝身后的人说:“hagi?”
你怎么混进来的比我们还快?
“跟我来!”
萩原研二的声音太过严肃和凝重,那股愤怒的情绪又被死死压制,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带着席卷天地的滔天热浪将这里烧成灰烬。
松田阵平心下一沉,不祥的预感瞬间传遍全身。
诸伏景光猛地攥紧了拳头,心脏像是绑了一颗大石,重重沉了下去。
在萩原研二的带领下,他们目标明确的奔向第五间房子。
那个房间外表看上去与其他关押实验体的地方并无不同,但靠近时才能发现,一股幽幽的冷意从不知名的地方蔓延开,像极了幽冥黄泉的森然冷意,只是靠近便从脚底板升起,在转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将人冻得四肢僵硬,牙齿发颤。
早已进来过一次的萩原研二熟练地在已经被破坏的电子锁上按了按,厚重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朝两边打开。
扑面而来的冷意让三人打了个寒颤,仿佛瞬间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们没有耽搁,立刻窜进房间。
在安保换防的间隙间,房门重新闭合,房间里漆黑一片,又冷得让脸皮僵硬。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在一片黑暗中,让人忍不住去幻想这里面的实验体究竟有多凄惨。
萩原研二墙上某个位置按了按,头顶的灯光瞬间亮起,将整个房间照亮。
他们齐齐朝血腥散发的位置望去,瞳孔一缩,脸色瞬间煞白。
只见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金发同期,双手被锁链紧紧绑了起来。他低垂着头,头发和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在冷得彻骨的房子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和单裤,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像是冰层一样。
他脸色泛着青色,鼻翼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呼吸时应带出的白气。让三人一时不敢确定,金发同期到底还活着没有。
这惨烈的场景,让几人震惊又悲痛,强烈的怒火烧的他们五脏六腑都揪着疼,恨不得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敌人全都杀了。
“他还活着。”
萩原研二僵硬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他嗓音含着细微的颤抖,语速飞快诉说:“我易容混进来后,发现前三层过于正常,就来到了第四层。”
“我从第一个房间开始查起,前两个房间是空的,第三个房子和第四个房子里都有实验体,但房间的温度和外界一致,唯独这里。”
唯独第五个房子,他发现不管是研究员、助理还是后勤,更甚至是巡逻队伍,都会在经过这里时,下意识加快脚步。
他敏锐意识到这里被人深深忌惮着,很可能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迟疑了一瞬,就想办法进来了。
可当他真进来,并发现里面的秘密时,却差点崩溃。
因为这里面,是他的同期。
还是以这样一副惨烈的处境呈现在他眼前。
“房间里的监控我已经检查过了,似乎很久没有打开使用过。以防万一,我已经将它拆了。”
“小阵平,小降谷手腕上的锁比较难拆,还带了报警感应器,我需要你帮忙才能拆开。”萩原研二利索地说。
话音刚落,松田阵平已经大步跨到金发同期身边,扬起手尝试拆除报警器。
萩原研二又看向诸伏景光,见他将嘴唇都咬出血了,双目失神地盯着小降谷,似乎随着小降谷生命的流逝,他也跟着一起死去。
他脸色悄然凝重了下,立刻打断他的情绪,直接说道:“小诸伏,他还活着。但他被关在这里至少超过6小时里,已经处于失温状态。”
“小诸伏,叫叫他,努力叫醒他!”
“再睡下去,他会死在这里。”
诸伏景光听到这话,恍然惊醒,现在不是他被情绪裹挟的时候。他强行按下心脏撕裂般的痛楚,三步并两步走到幼驯染身边,伸手轻触了下他的脸颊。
那冰冷僵硬的触感让他仿佛触电般收回了手,眼里的情绪无意识的染上了剧烈的恐惧和惶恐。
这感觉,太像是一具尸体了。
没有窗户,又紧闭大门的房间里,仿佛突然有寒风吹进来,带着刮骨的疼痛和寒意,刺进他的骨头,穿透他的心脏,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