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卿如尘找到了,竟然还在礼部(1 / 1)

八仙桌上,摆着一件外袍、一块腰扣、一个坠子……零零总总一些小件。

夕阳,穿过窗棱,斜照进屋子。

一道懒散的光芒,正好投射在腰扣上,隐约露出一道折痕。

宋谨央伸手拿起腰扣,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看,并没有发现玉身上有裂缝。

她狐疑地将腰扣重新放在夕阳下,折痕又出现了。

宋黎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宋谨央来回试了几次,眸光渐渐地亮了起来。

她起身打开门,走到廊下,举起腰扣对着夕照。

透过光芒,竟发现腰扣暗藏玄机。

里面隐约藏着一张纸。

宋谨央激动得微微颤抖。

那张纸,会不会是当初小阮氏藏起来的真图?

她立刻返身回到屋里,微微冲宋黎点了点头,试着研究如何打开。

可两人琢磨了许久,还是摸不着头绪。

“娘,不如问一问白太太?”

宋谨央沉吟片刻,叫来了刘嬷嬷。

“阿留,拿我的拜帖,明儿个去一次吏部尚书府,请大阮氏做全福太太,送嫁宋鑫爱。”

鑫爱的亲事拖不得了。

与邱太太反复商定后,于后日正式出嫁。

刘嬷嬷一听,笑得开怀。

“咱们府里要有喜事了,我一会儿去姑娘屋里看看,是不是都准备齐全了。”

几人说说笑笑,声音传到院里。

院里忙碌的下人,全然不知屋里的几人边说着话,边在纸上写字,写一张、读一张、烧一张。

八仙桌上的香炉里,不一会儿便积了不少纸屑。

一来二去的,宋谨央将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

“瞧瞧,咱们只顾着说话,燕窝粥都凉了。阿留,直接上晚膳吧。”

宋黎刚想拒绝,宋谨央生气沉了脸。

“别仗着年纪轻,身体可是自个儿的,听娘的话,用了膳再去忙公务,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母子俩安静地用了膳、漱了口,素香端出夜光杯递给宋黎。

“这是皇上赏的,不值什么,却是个稀罕物,你拿去把玩!”

宋黎没再客气,叠着夜光杯,放进小匣子,塞入衣袖,疾步告辞离去。

宋谨央笑吟吟地目送着宋黎离开,敛了笑意,目光落在腰扣上。

唇角微微上扬,扯出浅浅的笑意。

宋黎疾步离开端谨院,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绵绵细雨。

长随大勇早就等在门外,见他出来,立刻替他打伞。

两人还想回院一趟,礼部来人传话。

“崔大人,尚书大人让您快些去,替考名单出来了。”

宋黎一听,立刻坐上软轿赶了过去。

礼部,灯火通明。

杨秀着急地踱着步。

替了卫毅的人名单出来后,惊出他一身冷汗。

其中有一位赫然是南岭县丞。

当年忠义侯出事,南岭县丞一职一直没有补上,直到近几年,刚刚补进。

谁知道,竟然是个假冒伪劣品?

他急得五内俱焚,皇上在意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如今开采黑木石矿是重中之重的事。

若开采顺利,黑木石同铁融合,加在箭头上,足以让射箭的威力扩大三倍以上。

可若南岭县丞是假,意味着黑木石矿早有人盯着。

万一矿里出事,皇上一旦迁怒,自己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门外传来叩门声。

“进来!”

宋黎披着蓑衣进来了。

杨秀这才后知后觉:“下雨了?快,进来,喝杯热茶。”

如今,杨秀除了宋黎谁也不信。

一来,宋黎是皇上钦点的。

二来,他是在事件发生后才入的礼部。

肯定与那些事无关。

门外,郎中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屋里跳动的烛光。

眼中全是厉芒。

杨秀与宋黎商议许久,才告辞离开。

雨越下越大,绵绵春雨,落在衣襟上,潮湿的水气浸得人浑身不舒服。

宋黎出门走了几步,才发现,蓑衣落在屋里。

却也不愿意再回去拿。

好在春雨虽绵密,却细细柔柔的。

没走几步路,手上的灯笼暗了。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暗寂,伸手不见五指。

他突然想到宋谨央给他的夜光杯,忙不迭取出一只。

夜光杯,名副其实,果然发出微弱的光芒。

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他慢慢地向前走,耳边尽是滴答滴答的雨声。

突然,前方亮起一盏灯笼,他赶紧走快,试图跟上前去。

结果,灯笼一转,往更深的小路行去。

宋黎立刻顿下脚步,眉头深深地蹙起。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方向是礼部的西北角,那里早便废弃不用了。

怎么会有人,下着大雨往那里去?

他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他脚步很轻,同时庆幸自己穿的是玄色的衣衫,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慢慢地搜寻着。

一间破屋子里,传出了人声。

宋黎极轻极缓地移动身子,从破损的窗户纸往里看。

屋里有三个人。

两个兵卒打扮,一个赫然正是失踪的学子卿如尘。

他此刻狼狈至极。

衣襟上沾着干瘪的饭粒酱汁,衣摆处沾着不少污秽之物。

双手双剪在身后,眼睛被蒙、嘴巴被堵,瘫倒在屋角。

两个兵卒压低声音说着话。

“没人发现你吧!”

“老哥哥,你就放心吧!我可小心了,灯笼只点一根烛。

今儿别看人多,他们都忙着整理书册呢,那边灯火通明,连抬头更衣的时间都没有。”

“药带来了?”

“带来了,那位说了!这是最后一颗,可不能浪费了。今儿吃了,准保彻底成痴呆。”

“拿来!”

“其实哪用这么麻烦,‘咔嚓’一刀又快又便宜……”

“他毕竟入了礼部,主子说了,必须悄悄处置,若真弄死了,只怕反而招来锦衣卫和东厂。

到时候麻烦更大!

不如弄傻了,往外面一丢,再找到也同礼部无关了。

查不到咱们头上!”

说这话时,屋角的卿如尘剧烈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唔唔”声。

“我说书生,你也别挣扎了。谁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你听到了主子说话,必须得死!”

“嘘,小心隔墙有耳。不该说的,别说!”

“知道,知道,哥哥,你早些走吧。我看着他。”

“切莫大意,过了明儿就安全了。”

“放心吧!”

残破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在静寂的暗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人穿屋而出,提着微弱的灯笼,快速地离开了。

屋里的人嘿嘿一声,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只酒葫芦,拔了盖,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

“咯……味道好极,书生你来一口吗?”

说完,也不顾对方是否愿意,扯下他嘴巴里的布条,和蒙住眼睛的布巾,便往他嘴里灌酒。

呛得卿如尘险些岔气,兵卒见他的狼狈样,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

“书生,你也别怪哥哥,我也是听命行事,来,乖乖张口,把药吃了。

虽然人傻了,但至少命保住了。

还不快谢谢哥哥?”

兵卒狰狞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直直地往卿如尘的嘴里塞去。

绝望的寒芒闪过卿如尘的眼睛,他拼命的挣扎,却怎么抵得过凶神恶煞似的兵卒?

眼见药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惊恐地瞪大眼珠,死死闭着嘴,拼命摇晃脑袋。

兵卒哈哈一笑,伸手按住他的咽喉,逼得他大张开嘴,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只差一秒,药丸便要落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