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于什么也没说。
她鼓起气的道:“我已经知道错,不会跟以前那样了。”
郑离惊信她才怪。
“都被送到这地儿来反省了,就不要当人是傻子。”
她很明白的告诉大姐:“你会被送来这里,跟我其实没多大关系,因为你对我有无姐妹情谊于我来说无关紧要。”
“但你对养大你且疼爱你十几年的父母缺失孝义,却是你做人最大的错。”
“能让你归家的,是能原谅你的父母,而不是我。”
并不是一点不知因果的郑唯真,难堪的咬住满是油的嘴。
“父母寒掉的心,不是你一句轻飘飘的知道错了,就能捂热。” 郑离惊没有掩饰自己的嘲意。
才吃这么一点点苦,知道的不是错,而是利弊罢了。
但对于这大姐来说,知道利弊都算是进步。
手里还拿着筷子的郑唯真,跌坐到凳子上。
知道不会轻易让她回京,可没个日期,让她怎么熬啊!
她悲愤的把半桌子多了油腥味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
直饱得打嗝。
这时的她,已经忘了以前在庶妹们面前板脸强调的要食而知适,才优雅体面。
郑离惊尽了明面上的情分事,随即就把这大姐忘到脑后。
陪着瑾王妃游览了几日岳山风景,又分身去看了草堂的翻新事宜。
岳州知府闻讯而来,她还得出面周旋一下。
以便为草堂将来购置的田地,争取到免税待遇。
一晃眼就准备到她闭关之日。
她这一闭关,也不知时长。
仙尊发了话来,让瑾王妃无需再上山辞行。
也就是仙尊无意再见她们。
瑾王妃只好打消再上云中峰的念头,准备回京。
郑离惊劝不想走的善若:“你和王妃先回京去,不必在凌云观无趣的等我。”
风景看了,道场的清净也体会到了,王妃不宜在道观住太久。
王妃回京也不可能再留女儿在道观。
所以善若也得回去。
来的时候一起来,回去却没有师姐。
善若垂着眼眸,踢着没有石子的地上,情绪不明。
她知道,这只是师姐与她分开的开始。
以后她们将在不同的道上生活。
师姐会按照她心中所向一直走下去,而没有慧根的她,将在父母身边做个俗世常人。
在京都她回到王府成了郡主,不是真正的分开。
现在才是。
眼泪滴落到衣襟上,她心里好难过。
相依为命的过去,清苦修行,简单度日的过去,都已经一去不复返。
如今她们不但都有了各自的羁绊,还生活富足,不用再为几个铜板思虑再三。
可是,有得有失的人生,还是让人心里稀稀落落的飘起雨。
很是感伤。
“你哭什么?”郑离惊纳闷了,“我定顶多晚个把月就能回京,又不是一年半载的回不去。”
瑾王妃有点猜到女儿难过的点,她微微叹了气。
人生总会有些悲欢离合不可避免。
被师姐说了,善若瘪着嘴抽了鼻子。
口是心非的道:“我就是怕你好久都不回京。”
郑离惊笑了,“怎会,我且得在俗世中修行好长日子呢!怕是等你嫁人我都还在京都住着。”
“什么嫁人?”善若惊呆了眼,这什么话题。
眼泪都被吓飞掉。
看到女儿的震惊模样,瑾王妃不由失笑。
”你别吓她,她才回家多会就说这个,我和王爷得留她多几年呢!”
“什么留多几年?”善若急了,“你们认了我归家,不是得永远留着我吗?”
瑾王妃:”呃......”
这永远可不太好保证,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嘛!
但是面对女儿充满质疑的眼神,瑾王妃哭笑不得的只好点头:“好好好,永远留着你在我们身边,不给嫁出去。”
“这还差不多。”善若松了口气。
她才不要做泼出去的水。
郑离惊也忍笑安抚,“行行行,我们都不嫁,等我们老了,再回到这里相扶过日。”
“好啊好啊!”善若立马拍手同意。
心情转了个大弯,喜笑颜开。
回京也愉快了,不黏黏糊糊的拖着师姐不舍离开了。
她还带上了花儿狗儿,让他们到京学些规矩和本事,将来好有个前程。
郑离惊目送浩浩荡荡的队伍上了官道离开,西角院的郑唯真才刚知道。
“走了?她们都走了?”她震惊的走出屋子。
不敢相信就这么把她扔这里不管的走了。
“是啊!观中热闹了好些日,这突然一下子就静了许多,奴婢听说是都走了呢!”姜嬷嬷同情的看着大小姐。
这位生生把自己作践到这里清修反省的千金大小姐,真真儿的丢人呢!
王妃和小郡主住在凌云观好些天,都没来看过她。
可见在府里时就不得王妃和小郡主的心。
郑唯真崩溃了,“她们怎么能这样走了!”
她骂起妹妹,说她冷血无情,竟然看着亲姐姐在这里受苦也不管。
脾气不太好的陈嬷嬷在门外听到,忍不住的说她:“二小姐在这道观受苦十六年,大小姐您可是一眼都没来看过她,怎这会子说得二小姐冷血无情起来。”
“这话要是给人知道,大小姐您可得不来好话。”
“谁让你多嘴,滚!”心情正糟糕的郑唯真,转移了怒火。
把气出到陈嬷嬷头上。
陈嬷嬷本想告诉她二小姐还没走的消息,这会儿也懒得说了。
转身就出了去。
姜嬷嬷听着大小姐不停的怒骂,也摇摇头的出了院子。
送走王妃和善若后,郑离惊前往后山,要上云中峰。
冬葵说送她上山再回凌云观候等她闭关结束,郑离惊也由得她。
结果过悬空道时,冬葵就跟善若一样,恐高害怕。
前些日走这高空小道已是天色暗沉,四周看得不是那么清晰。
咬咬牙也就走了过去。
现在薄雾散去,艳阳高挂,这悬空道离地有多远都能看得清楚。
冬葵瞧一眼腿都软掉,“小,小姐,我,我有点不敢走了。”
她靠着山壁像个壁虎一样贴得紧,眼神都不敢朝下看。
郑离惊回头看到她这样,笑了:“那你回凌云观去,别送了。”
送她到山门的意义不大,她在玄隐门闭关,又不用她伺候。
“对不起小姐......”冬葵苦了脸。
她想尽心尽力的,但脚不听使唤。
它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