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冬挡住了雨水,但萧宁远早已经被淋湿。
雨水顺着萧宁远的发上滑落,让这个矜贵冷傲的帝王,仿若雨中的水鬼。
他看着藏冬,哑声问道:“藏冬,你说,玉妃她待孤如何?”
藏冬斟酌着语言,开口说道:“属下以为,玉妃娘娘对陛下,一心一意,用情至深。”
“是吗?可孤竟觉得……孤如今看不懂她了,她真的……如表现出来的那般,钦慕孤吗?”
“还是说,孤只是她迫于无奈的选择,只是她为了生存,必须利用的人罢了。”萧宁远说着,便呵呵一笑,不知道是嘲弄玉姣,还是在嘲弄自己。
“陛下,您何必想这样多?不管玉妃娘娘究竟是怎么想的,她都是您的娘娘啊!”藏冬继续道。
萧宁远双眼空茫地看向前方的雨幕。
属于他吗?
今日,当有人将玉姣假孕的事情,捅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件事不是实情。
他差藏冬去查这件事是否属实的时候。
也是想还玉姣一个清白。
可没想到……最终调查的结果竟然是,玉姣的确未曾有孕。
玉姣前些日子,还用过加过麝香的药用来安神,甚至,粗使丫鬟还为玉姣洗过因月信而脏的被褥,她又怎么会有孕?
她,从始至终,都在欺骗他。
她的人,属于他,可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她的心,并不是属于他的。
这种感觉,并不是今日才有的,而是很早之前就有过的。
只不过,当他知道了玉姣假孕真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对玉姣的了解,不是足够的深。
而她……也不是完全地信任他。
而玉姣,也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去调查她是否有孕这件事。
……
此时的思华院。
鹊儿正在和孟音音禀告着:“娘娘,陛下似乎和玉妃闹了不愉快,从玉妃那出来后,直接淋雨走了。”
孟音音听到这,便若有所思了起来:“是什么事情,能让两个人闹得这般不快?”
“看起来,是萧宁远知道,薛玉姣假孕的事情了。”孟音音轻笑了一声。
她也是,得了一封书信,那信上写了,薛玉姣被拓跋恭挟持的时候,便有郎中为她诊脉,当初的她,并无有孕的迹象。
玉姣受过伤,当初用过许多药,若有孕,当初那个孩子,便留不住了,根本不可能留到今日!
孟音音人被孟铎关在屋内,但孟音音并非无人可用。
那朱武临死之前,早就将对自己忠心之人,尽数交给孟音音使用。
孟音音知道这个消息后,便差人去调查,这一查便知道了……
玉姣刚来陵城的时候,总是神思不安的,用了安神的药,那药中可是有麝香的成分!
就算玉姣真有身孕了,也留不住!
孟音音差朱武的属下,以为朱武未曾戕害龙嗣为由,为朱武鸣不平,在萧宁远去玉姣住处的路上,拦住了萧宁远。
声泪俱下的,将证据尽数呈上。
萧宁远拿到了证据,并未直接表态,只是将人呵斥走。
想来,萧宁远最后,还是差人去查这件事了。
定是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玉姣的欺瞒,所以……萧宁远才会和薛玉姣闹翻!
想到这个结果,孟音音的唇角微微扬起,只觉得长松了一口气!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真是没想到,薛玉姣也有今天!”
想到这,孟音音便有越发觉得扬眉吐气。
她看着鹊儿说道:“去,为本宫取本宫的新衣来!本宫要去见陛下,这个时候,本宫应该好好抚慰陛下的心呢!”
鹊儿开口道:“可是娘娘,将军的人还在外面守着……”
孟音音冷声道:“去给他的人,煮一些热茶驱寒。”
鹊儿听到这,怔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是,在这茶中加入一些可以让这些守卫,暂时昏睡的药。
鹊儿并不想为了孟音音和孟铎作对。
但她人在孟音音的身边,这个时候,若不照做,下场定然不会好看。
无奈之下。
鹊儿就只好,按照孟音音的要求做了。
孟音音打着伞,出现在了萧宁远的屋门外。
她轻轻地伸手,敲响萧宁远的屋门。
萧宁远并未入睡,听到外面轻轻的敲门声,知晓外面来的人,是个女子。
他想也没想的,就站起身来,一边打开门将人往里面拽,一边怒声道:“孤不是让你静思吗?你出来做什么?你以为,淋了雨,生了病,孤就会心疼吗?”
孟音音跌入萧宁远的怀中,听到萧宁远这话,心中无比雀跃地看向萧宁远。
她媚眼如丝地开口了:“陛下,没想到,您竟然这般心疼臣妾……”
“可是为了见陛下,臣妾不怕淋雨。”孟音音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娇媚一些。
从前,她面对萧宁远的时候,可从来不屑用这种狐媚手段。
可如今,她一想到玉姣是如何魅惑萧宁远的时候,便不得已的,放低了身段。
孟音音本以为,萧宁远会就此开始怜惜自己。
可不曾想,此时的萧宁远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将什么人拉进来了。
他脸色铁青的看着怀中的孟音音,接着,就一把将孟音音推出了门外。
屋檐上的雨,瞬间就落在孟音音单薄的衣服上,将孟音音淋了个透心凉。
萧宁远额角的青筋直跳:“藏冬!”
藏冬一手打着伞,一手端着热姜汤从不远处赶来,瞧见这一幕,连忙开口道:“属下在。”
藏冬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孟音音,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就去拿一个姜汤的功夫,就让孟淑妃有了可乘之机。
陛下这是生气,自己没守好门呢!
于是藏冬连忙道:“属下失责,请陛下恕罪。”
孟音音心中的炙热,已经被冷雨浇灭,她看向那面色铁青的萧宁远,忽地就意识到。
萧宁远刚才是认错了人!
若刚才来的是薛玉姣那个贱人,萧宁远定然如开始一样,将人拉入怀中。
然后,纵然两个人有什么误会,也早就解开了。
萧宁远根本不会,如将她推入雨中一样,将薛玉姣推入雨中!
否则,今日就不是萧宁远顶着雨从薛玉姣那离开了,而是薛玉姣在雨中跪着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