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大会,一线生机(1 / 1)

烛火映河山 瞳之深渊 2225 字 6小时前

丹鼎大会,一线生机

第三日清晨,流云阁的铜铃“叮铃”作响。云澈正在院子里练剑,墨影剑的乌光在晨光中划过一道沉凝的弧线,听见铃声时,他手腕一翻,剑鞘精准接住回鞘的剑身——这三日他每日练剑两个时辰,墨影剑的重量已渐渐适应,与青禾剑的一刚一柔越发协调。

“是张老回来了!”林溪月从客房跑出来,新换的云纹袋在腰间晃悠,里面装着她新绘的三张“惊雷符”,符纸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朱砂痕。

苏云也扶着门框站出来,她的气色好了些,苍白的脸上多了点血色——这三日用凝神草的汁液调理,气海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

张老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比三日前清瘦了些,月白锦袍的袖口沾着些尘土,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疲惫,却依旧挺直着脊背。他手里提着个灰布包袱,见到众人,先是快步走到沈砚的床边。

少年还在睡,颈间的镇魔佩泛着淡淡的金光,将青斑压在锁骨以下。张老伸出两指,轻轻搭在沈砚腕脉上,闭目片刻后,睁开眼时,眉头舒展了些:“镇魔佩效果不错,魔气虽未根除,却不再躁动了。”

他又转向苏云,目光落在她手边的青瓷碗上——碗里泡着凝神草的根须,水色泛着淡淡的金晕。“这草养得好,根须没发黑,灵气还在。”张老赞许点头,“看来你是懂药材的,没白费这株好草。”

苏云脸颊微红,轻声道:“只是跟着药圃师傅学过些皮毛。”

“张老,”云澈忍不住开口,手里的墨影剑还没放下,“丹鼎修大的掌院……愿意见我们吗?”

张老在桌边坐下,林溪月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老人捧着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见是见了,只是玄尘掌院的意思……有些棘手。”

“他不肯帮忙?”林溪月急得攥紧了云纹袋,新绘的符纸在袋里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倒不是不肯。”张老喝了口茶,茶雾模糊了他的眉眼,“掌院说,李青山毕竟是野山萍的副院长,丹鼎修大与野山萍同属雪龙郡修真势力,若没有确凿证据就贸然插手,恐引发两大势力冲突。”

“沈砚不就是证据吗?”林溪月提高了声音,“他体内的魔气是李青山种的!还有黑石帮,他们都勾结在一起了!”

“镇魔佩能证明沈砚有魔气,却没法直接钉死是李青山所为。”张老无奈地摇了摇头,从灰布包袱里取出一卷羊皮纸,铺开时,上面画着雪龙郡的势力分布图,“至于黑石帮,江湖上早有他们与魔道勾结的传闻,可没实证。玄尘掌院说,野山萍总院已派了长老前来调查李青山,最快下个月就到丹鼎城——他让我们等。”

“等?”云澈眉头紧锁,墨影剑的剑柄被他攥得发白,“等野山萍的长老来,李青山怕是早就抽走沈砚的魔气,突破境界了!”他想起李青山那双纯黑的眼睛,还有黑煞说的“望月楼交易”,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张老的手指在羊皮纸上的“丹鼎城”位置点了点,突然道:“不过玄尘掌院给了个建议——下个月月初,丹鼎城要办三年一度的‘丹鼎大会’。”

“丹鼎大会?”林溪月凑过来看地图,“这是什么?”

“雪龙郡最大的修行盛会。”张老的指尖在纸上划了个圈,“不仅比炼丹术,还比修士的综合实力。各大修真院、商会、散修都会来,野山萍总院的长老也会作为评委出席。”

苏云扶着桌沿,轻声问:“这大会……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张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端起茶杯又喝了口,“你们可以参加大会。若是能在会上脱颖而出,引起野山萍总院长老的注意,再把李青山的事和盘托出——自家学院的长老,总比丹鼎修大的掌院好说话。”

“可我们……”苏云有些犹豫,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我们的炼丹术都很普通。云澈和溪月还好,我和气海受损的沈砚……怕是拿不出什么成绩。”

“未必非要拿第一。”张老摆了摆手,从包袱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丹鼎大会往届纪要”,“大会有个‘新秀组’,专门面向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修士。只要能进前十,就能获得与长老们单独交流的机会。而且大会期间,丹鼎城高手云集,黑石帮和李青山就算有动作,也得掂量掂量——这正好能给你们争取时间。”

林溪月眼睛亮了,突然拍了下手:“我可以参加辅修比拼啊!大会纪要里写了,辅修比符箓、阵法、炼器,我这三日新绘了三张‘惊雷符’,说不定能行!”

张老看向她,笑着点头:“你的符箓天赋不错,这三日画的符纸灵气足,确实可以试试。”他又转向云澈,从包袱里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封面上烫着金字“基础丹经”,“这是老夫年轻时用的,里面记了三十种基础丹药的炼法,还有控火心得。你这几日练剑之余,不妨看看,至少能应付新秀组的初试。”

他又从包袱底摸出个拳头大的铜炉,炉身上刻着细密的火焰纹:“这是‘引火炉’,玄级下品丹炉,炉底有聚火阵,对初学者很友好,控火难度低,比你用普通铁锅炼丹强得多。”

云澈接过丹经和铜炉,指尖触到炉身的纹路时,能感觉到淡淡的火属性灵气——这炉果然是个好东西。他郑重地拱手:“多谢张老,我一定好好学。”

“苏丫头,”张老最后看向苏云,“你的伤……老夫托人问过丹鼎修大的丹师。他们说凝神草配合‘清蕴丹’,对修复气海有辅助作用。只是清蕴丹是中品丹药,炼起来麻烦,市价要五块中品灵石,不便宜。”

“我可以试试自己炼。”苏云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以前在野山萍药圃,跟着老师傅学过三年基础炼丹,虽没炼过中品丹,却懂药材提纯的法子。或许……或许能成。”

“好!”张老眼中闪过赞许,“有这份心就好。老夫这就让王掌柜送些辅助药材来——‘凝气花’‘聚灵草’都给你备上,你和云澈一起琢磨,互相有个照应。”

接下来的日子,流云阁的小院热闹了起来。

云澈每日卯时就起,先练一个时辰剑,墨影剑的沉凝与青禾剑的柔韧在晨光中交织出刚柔并济的轨迹;辰时开始读《基础丹经》,书页上密密麻麻写着张老年轻时的批注,“控火要如春风拂柳,太急则药焦,太缓则灵气散”“提纯凝气花时,需用灵火烤至七分干,留三分水汽助融合”;午时过后,他就搬着引火炉坐在院子里,按照丹经的记载练习控火——引火炉的聚火阵果然好用,只需注入少量灵力,炉底就会燃起淡蓝色的灵火,他用灵力牵引火苗,从最初的忽大忽小,到第三日时,已能让火苗稳定在三寸高,像朵安静燃烧的蓝莲花。

苏云就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个白玉盘,里面盛着切碎的凝神草、凝气花碎末。她的动作很慢,却异常精准,指尖捏着银质药匙,将药材按比例混合时,总能避开药材的灵气相冲点。“凝气花的根须有戾气,”她见云澈的灵火突然晃了晃,轻声提醒,“你刚才加的凝气花多了半分,灵气太躁,火才稳不住。”

云澈连忙调整药材比例,果然,灵火又稳定下来。他看着苏云指尖翻飞,将药材提纯成晶莹的汁液,忍不住道:“你对药材的敏感度,比丹经里写的还准。”

苏云低头笑了笑,药匙在盘里划出细碎的响:“药圃师傅说,药材和人一样,有脾气的。你得顺着它,它才肯把灵气给你。”

林溪月则把自己关在客房里,新买来的高阶符纸堆了半桌,朱砂砚台里泡着“灵血花”的汁液——这汁液能让符箓灵气更足。她每日对着《符箓精要》琢磨,画废的符纸堆在脚边,能装满两个竹筐。偶尔遇到灵力运转的难题,她就跑到院子里找云澈:“你看你看,这道‘防御符’的阵纹总画不圆,是不是灵力太散了?”

云澈放下手中的丹炉,接过符纸看了看:“试试用‘青禾式’的灵力轨迹画,别硬灌灵力,顺着符纸的纹路走。”

林溪月依言试了试,果然,阵纹的弧度流畅了许多,符纸边缘泛起淡淡的白光。“成了!”她兴奋地跳起来,云纹袋里的符纸“哗啦”作响,“等大会时,我一定能画出上品‘防御符’!”

沈砚依旧大多时候在睡,只是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醒来,他就坐在床边,盯着颈间的镇魔佩发呆,眼神里的黑气淡了,多了些迷茫。云澈会端来用凝神草汁液稀释的灵米粥,用勺子一点点喂他。

“疼……”少年偶尔会低声呢喃,指节攥着云澈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

“快好了。”云澈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等参加完大会,找到能治魔气的人,就不疼了。”

沈砚不说话,却会乖乖把粥喝完,然后重新靠在床头,看着窗外云澈练剑、苏云晒药草、林溪月跑出来炫耀新符纸,眼神里渐渐有了点活气。

这几日的丹鼎城越发热闹。街头巷尾的摊贩都在议论大会,卖灵米糕的老汉会跟客人念叨:“去年的新秀组第一,是野山萍的弟子呢,年纪轻轻就炼出了上品‘清心丹’!”穿蓝袍的修士路过聚宝街,会对着同行感慨:“听说今年丹鼎修大的内门弟子也参赛了,据说已能炼制中品‘聚气丹’,怕是要夺魁。”

流云阁门口的石板路,每日都有穿着各大学院服饰的修士经过:穿月白裙的是丹鼎修大的女弟子,腰间挂着丹炉形玉佩;着墨绿劲装的是黑风谷的弟子,背上的弯刀闪着寒光;还有几个穿野山萍校服的外门弟子,一边走一边讨论着要去望月楼“开开眼界”。

云澈练剑时,目光偶尔会掠过那些野山萍弟子,心里暗暗攥紧了墨影剑。他知道,丹鼎大会不仅是争取生机的机会,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他们要在野山萍的长老面前证明,李青山的恶行绝非空穴来风;要让所有人知道,野山萍的弟子,不该被这样的败类玷污。

暮色降临时,云澈收起墨影剑,看着院子里晾晒的药材、林溪月晾在绳上的符纸、沈砚床边亮着的镇魔佩,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明天开始练‘清心丹’吧。”他对正在收药材的苏云说,丹经里记载,这是新秀组初试最常考的丹药,“你帮我看看药材配比?”

苏云点头,指尖捏着最后一片凝气花瓣:“好,我今晚再琢磨琢磨提纯的法子。”

林溪月从客房探出头,手里举着张新画的符:“我刚画成了上品‘防御符’!你们看!”符纸上的阵纹亮着柔和的白光,灵气比之前的中品符足了一倍。

沈砚恰好醒来,看着窗外的热闹,突然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月光爬上流云阁的屋檐,将院子里的人影拉得很长。云澈知道,再过二十日,丹鼎大会就会拉开帷幕,到那时,他们将不再是躲在暗处的逃亡者,而是要站在万众瞩目的台上,为自己、为同伴、为被玷污的野山萍之名,搏出一条正义之路。

夜色渐深,引火炉里的余温还在,符纸上的朱砂痕渐渐干透,镇魔佩的金光在月光下静静流淌——一切都在悄然准备着,等待着那场决定命运的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