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又敬又畏
他边看边品尝桌上的点心,姿态悠闲。
然而,当他读到曹操在宫中杖杀伏完时,手不禁一颤,点心掉落地上,他却毫无察觉,目光紧紧锁定那条消息。
越看,司马懿越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加速。
许久才缓过神来,急忙拾起地上的点心丢进嘴里咀嚼,喃喃自语:“曹操,果然心如铁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神情也愈发紧张。
当众打死伏完,这份胆量,也只有曹操做得出来。
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司马懿很快释怀。
曹操行事一向独断专行。
“看来该收尾的计划得加快了,不然以曹操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察觉到什么端倪。”
司马懿揉了揉眉心,又拾起竹简继续翻阅。
当看到荀彧与曹操绝交时,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荀彧是曹操的左膀右臂,一旦荀彧离去,必然留下空缺。
也许机会就在眼前?
“不行,不能急,还需等待时机。”
司马懿原本激动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所图谋的大事不容半点闪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在该隐忍的时候,必须忍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看完的竹简投入火盆烧毁。
“来人,备车。”
司马懿唤了一声,随后起身更衣。
久未外出,他的身躯略显僵硬,该舒展筋骨了。
"大人,车已备妥。"
司马懿穿戴完毕,门外属下禀报。
"好。"
司马懿出屋登车。
"去丞相府,我要探望曹丕公子。"司马懿吩咐。
于是。
马车徐徐启动,向丞相府驶去。
许昌城。
苏宅。
这几日,苏晨足不出户,悠然自得。
不是与甄宓对弈,就是同黄月英研究机关术,也算惬意。
虽深居简出,他对城中大小事务却了如指掌。
借由这些事,他对曹操的性格有了更深认识:
果断、自负、胆大妄为。
这般曹操,令人又敬又畏。
但苏晨毫不在意,反觉这才是英雄本色。
唯有如此,才能震慑许昌城中的宵小。
果然,曹操杖杀伏完后,城中顿时平静不少。
曹操威望也达顶峰。
此刻若他欲称王封侯,应无人敢异议。
苏晨微笑,此刻确是良机,但称王还早。
想来曹操亦明此理,故未轻举妄动。
"公子,您又走神了。"
这时。
耳边忽传娇嗔之声,苏晨惊醒,见甄宓噘嘴不悦。
"咳咳...方才思虑其他,失礼了。"苏晨清嗓,忙看向棋局,"轮到我了吧?"
一看之下,他即察觉异样。
"咦,我记得还有个车和马,怎没了?"
苏晨环顾四周,才发现甄宓已悄然将东西移至废子盒内。
甄宓察觉到苏晨视线,心虚地道:"哪有这事?你的车和马都被我吃了,你一定是分心了才忘掉。"
"你赖皮!"苏晨盯着甄宓说。
"公子,小女子何曾赖皮?"甄宓巧笑倩兮地回应。
苏晨瞥了一眼,便觉眉间微痛,心中暗叹此女狡黠。
"无妨,少了车和马,我依旧能胜你。"苏晨微笑,转而继续对弈。
片刻后。
"将你军,你输了。"
苏晨得意地笑了。
论棋艺,甄宓怎会是他敌手?
"公子就不能让让我吗?已经连输五局了。"甄宓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这五局无论她如何应对,结果总是落败。
几乎都要输怕了。
"这绝不能让步。
甄姬,你不是答应过若连输五次,要为我做些什么吗?"苏晨饶有深意地看着她。
面对苏晨的注视,甄宓想起之前许诺之事,顿时面颊泛红。
"有...有这样的事?我记不清了。"甄宓直接否定。
"嘿嘿,这由不得你。"
苏晨轻笑,上前一把将甄宓抱起,走向室内。
"公子,现在是白天..."甄宓又羞又恼。
"我知道是白天,你的意思是白天不成,晚上可行?"苏晨眼前一亮。
"不理你了。"
甄宓闭上双眼,轻轻锤击苏晨胸口,但那微微颤动的眼睫毛泄露了她的心思。
"哈哈哈..."
苏晨大笑着将甄宓带入房中,随后关上门。
不久后。
池塘里,锦鲤吞吐水流,随即冒出串串水泡。
...
相府。
司马懿顺利拜见了曹丕。
在屏退屋内的侍女之后,司马懿与曹丕二人独处。
“先生,您终于来了。”
曹丕激动地握住司马懿的手,说道:“这几日我在此休养,却始终心神不宁,总担心会发生什么变故。”
“现在您来了,我也放心了。”
司马懿轻拍曹丕肩头,笑道:“公子多虑了。”
“我又没做过什么愧对良心的事,何必这般忧虑?”
听罢,曹丕怔住片刻,转而看向司马懿,连连附和道:“是啊,先生言之有理,心正则无惧影歪,是我伤后糊涂了。”
司马懿微微一笑,随后向曹丕讲述了近日许昌城内发生的种种。
当得知曹操于宫中杖杀伏完时,曹丕浑身一震,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
“父亲这次显然是动怒了,不然不会这样做。”
对于这样的曹操,曹丕内心深处充满了畏惧。
“嗯,丞相定是愤怒至极,但这举动反而是个信号。”
司马懿说道。
“此话怎讲?”
曹丕困惑地注视着司马懿。
“公子想想,丞相若一直压着这股怒火,那才危险,如今伏完被杀,反倒让丞相消除了心头郁结。
况且自那日起,丞相便停止了对此事的追查,这就表明,丞相已有定论,此事到此为止。”
司马懿解释道。
“妙极了,真是太好了!”
曹丕兴奋得握紧拳头,神情也舒缓了许多。
“公子且莫过早欢喜,丞相此举虽对他人或许是福,但对于公子来说,可就说不准了。”
司马懿话音刚落,曹丕脸上刚浮现的笑容立刻僵住,他惊恐地盯着司马懿,不明白其意。
“先生,您莫要吓我,有话直说便是,为何于我反成坏事?”
曹丕追问。
司马懿啜饮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缓缓开口道:“此事颇多蹊跷。
依丞相的性子,遭人行刺,即便天塌地陷,他也必得揪出背后的主使。
可这次,丞相在处决伏完后,竟突然止步,这其中定有缘由。”
“要么伏完便是最大的主谋,除掉他后,丞相认为余下的都不值一提,自可交付部下慢慢追查,他则不再过问;要么便是……”
司马懿略作停顿,“丞相心中另有所知,只是此人的身份特殊,让丞相虽心存疑虑,却不愿深究,故而选择罢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心中没有猜忌,这才是最棘手的。”
听完这话,曹丕眉心紧锁,面色阴沉。
“先生的意思是,父亲必定对某事抱有疑虑,但又不想现在揭穿?”
曹丕试探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