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舟温柔的唤了声:“郡主怎么亲自来了?这里太晒,不如进去说,免得伤到郡主?”
汝阳侯想着眼下乱糟糟的状况,心情不美妙,找个借口走了。
淮安郡主歪头看着顾远舟。
对他这张貌比潘安、温婉如玉的模样甚是满意,脸上挂满笑容,朝他抬起玉手。
顾远舟伸出手背,让她将手搭在自己手背上,轻轻的握住她的三根手指,柔软的触碰,感觉到少女手指微僵,随之放松,也回应地回握了一下。
顾远舟知道淮安郡主对自己是极为满意的,只要拿捏住她,便什么都好办。
他很体贴的带着她慢慢朝里走。
淮安郡主故意问:“顾郎,白娘子本要嫁给你的呀,怎么又嫁给四郎了?你也舍得?”
顾远舟心头一跳,低声道:“回郡主殿下,微臣哪有不舍得的,本就没有感情的。”
话音一变:“只是,白娘子与我有五年婚约,她本该嫁与我的,但是爹娘顾及郡主的名誉,事急从权,未事先解除婚约,在我俩的婚礼上让四郎暂娶。对她清誉有损,白家也颇有微词,我也内疚。”
淮安郡主一愣,脚步停下,一脸讶异的看着他。
“暂娶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之后还能嫁与你?”
汝阳侯府和白家女娘新婚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许多与郡主交好贵女们绘声绘色的将现场的情况都告诉她了,并对白欢赞誉有加。
本来她听闻白欢当众撕毁婚书还是有些生气的,顾远舟竟没有将婚书先毁掉,身为男子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
她是要嫁他的,他丢脸,她堂堂郡主的脸也被丢了。
父王听闻后还说不再与顾府谈婚论嫁,说这样的男人没用。
是她不舍,找贵妃姨母哭诉,贵妃姨母安慰她,说顾远舟是良配,她才耐着性子等了两天,想等他来说明情况。
贵妃姨母昨晚叫她入宫,说白欢嫁给顾四郎与顾大郎无关,都是汝阳侯做的决定,便不会影响她声誉,对她是好事。
免得被人议论说堂堂郡主夺人夫君,逼人妻下堂,毁了她声誉不说,还会影响她父王和崔家声誉。
她这才觉得顾远舟也是受了委屈的。
可他刚才说的是什么狗屁话?
不知道她委屈了吗?
不应该先安慰哄哄自己吗?
顾远舟看着面前少女眼圈微红,笃定她已堕入他的情网,否则,她不会当众叫他未来郡马。
他脑子里被白欢与顾远怀你侬我侬的样子气得失去理智,把心一横:“请郡主娘娘准许我将来与郡主大婚后,纳她为妾。”
顾周氏被吓死了,赶紧将他一把扯开:“他这两天忙晕了头,胡言乱语的,郡主娘娘莫要理会。”
淮安郡主凤眸圆瞪,将顾周氏一把推开,逼近一步:“你说什么?你要纳她为妾?难道,你心里还有她吗?”
顾远舟硬扛着:“我与她订婚5年。若我是薄情寡义之人,我岂非郡主的良人?”
淮安郡主脸色变了。
“顾远舟,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顾远舟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
淮安郡主强压怒火:“她现已是你弟媳了,他们已拜过堂,进过洞房了。而且白欢是圣上亲封的孺人,难道你还想肖想她,来个左拥右抱不成?”
顾周氏脸都白了,暗暗拧了一把顾远舟:“郡主,大郎是个心善的,白欢那贱人这两天到处散布谣言,弄得我们像欠她似的,大郎是心不安。毕竟五年婚约,两家也是有来往的,就算养了只猫儿狗儿五年,一下子要它去死,也会难过一两天的嘛。”
淮安郡主盯着他:“是吗?顾远舟,你自己说。”
顾远舟攥紧拳头,沉默一瞬,抬眸,红着眼圈摇头:“臣是怕因此事污了郡主的名声。您贵为皇家金枝玉叶,臣不忍您受半点委屈。如事情理不清,臣宁愿得不到您,孤独终老。”
淮安郡主心中的哽倏然消散,目光柔和下来,轻哼一声:“行,本郡主且信你这一回。”
顾周氏松了口气,忙道:“郡主第一次到府上,不如进去喝盏茶?”
“不了。”
淮安郡主心情有些烦躁,兴趣缺缺:“顾郎,姨母让你们最近也消停些,别惹事。看好白家女,斗香大会上别出岔子。”
顾远舟顿时明白:“是,微臣明白。”
淮安郡主娇嗔:“不送我出去?”
顾远舟忙抬起手臂,淮安郡主将手放在他手背上,两人一起朝大门走去。
顾周氏吓得拍拍胸脯,恨恨的瞪向后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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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欢和顾远怀一起到了自家院子,刚进门就看见十来个男男女女含泪带笑,齐刷刷朝她行礼。
“奴见过大小姐。”
白欢眼圈一红:“都快起来。辛苦你们了。”
曾经,他们都被牵连砍了头,如今见到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立在自己面前,白欢太高兴了。
白家忽降大祸,两天内大小姐力挽狂澜,救了一大家子,有丫鬟忍不住哭了起来,男仆也都禁不住红了眼。
沉香扶着她的手臂,心疼道:“屋子都收拾好了,女娘赶紧进去歇着吧,您可两宿没休息了。”
顾远怀莫名的鼻尖也有点酸,揉了揉鼻子:“对,对,你赶紧进去睡觉,我还得继续弄门去。”
白欢忙扯住他:“圣旨交给沉香收好。”
“哎哎哎,好好,忘了,嘿嘿。”
顾远怀小心翼翼的将圣旨递给沉香,沉香接过紧紧抱在怀里。
这座假两进、实则是三进的院子,是白孟氏在白欢出嫁的前一周才买到手。
原户主住得好好的,怎么肯让出来,何况这种地段,紧挨汝阳侯,白孟氏软磨硬泡整整小半年,最后以三倍价格买下的。
地契没有算入白欢的嫁妆单子里,就是为了给白欢一个后盾,万一住得不舒服,可以将这个院子地契送给侯府,白欢也就理所应当住着,顾家不至于有什么话说。
白欢压根没想给顾家,一家人除了顾远怀外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前世,她都没来得及踏入这个院子,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因为只有一周时间,白崇易又出了大事,白孟氏根本没有心思和时间修缮这个院子,白大掌柜带人按照白欢的喜好修整过。
现在给白欢挑的都是聪明干练的人,不到一天时间,院子就收拾得整整齐齐。
白欢瞧着非常满意,都是自己喜欢和熟悉的。
她的确很累了,戌时初就要入宫,还有两个时辰可以休息,赶紧吃了点东西就躺下了。
所有人都不敢打扰她,白欢沉沉的睡得很香。
等她醒过来时已是酉时正。
坐在床边脚踏上绣花的沉香和豆蔻见她睁开眼睛,赶紧丢下手中的东西,豆蔻就奔出去叫人服侍白欢洗漱。
沉香将她扶起来:“姑爷已经将门修好了,这会他刚去沐浴更衣。”
白欢一边听着她说事,一边走到外间,豆蔻领着两名丫鬟端着洗漱的物什走进来。
“给我换那套宫装,沉香去叫顾远怀来。”
“嗳。”沉香走了出去。
豆蔻她们动作麻利的服侍她洗漱好,换上宫装。
等白欢坐在饭桌前时,顾远怀兴奋的奔了过来:“娘子……”
猛然对上白欢凶巴巴的眼神,赶紧改口,委委屈屈的唤了声:“白阿姊。”
白欢抿嘴一笑:“辛苦了,坐下用膳。”
顾远怀咧嘴一笑,一屁股坐下:“我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