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未睡。
天还未亮，大家坐在会议室讨论案情。
确认尸体是死者，冯涛，二十八岁。
体内也同样化验出大量的麻醉剂。
凶手是在冯涛家里的卫生间分尸，然后把尸块挪到了床上，在床上进行的缝线。
凶器依旧是斧子。
然后凶手清理了卫生间和卧室地面上滴下的血迹。
洒上潜血蓝光试剂之后显现了出来。
凶手还拿走了死者的手机，和他家里门上的可视门铃。
并且对警方有着明显的挑衅和不满。
凶手作案时很小心，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小区的监控和电梯里的监控都拍到了一个快递员到了冯涛住处的楼层。
十五天前，下午一点三十二分，快递员从电梯里出来。
不过出了电梯之后的监控没有对着冯涛住处的门。
所以只拍到了快递员朝着他家门口走了。
然后过了三个多小时才出来离开。
冯涛小区的安保很好，陌生人没有卡根本就上不了电梯。
但是如果经过冯涛同意，外卖员和快递员是可以上楼的。
因为快递员戴着帽子口罩，还戴了墨镜，并没有拍到脸。
目前还在进一步排查中。
京海第二中学那边，学校也有意抹掉了当年的事情。
所以当年的事情很可能存在着很大的隐情。
现在案件还有一个突破口。
就是苏妙仪在画面里看见的那位打急救电话的老师。
宋丽春，女，五十二岁，京海第二中学的语文老师，教龄已经快三十年了。
从会议室离开，所有人都抓时间简单休息了一会儿。
天亮之后，苏妙仪和庄言峥去了宋丽春家里。
正逢周六，学校休息。
到宋丽春家里，敲开门，表明身份之后，他们进到了她家里边。
宋丽春正在看着自己一周半的小孙女。
庄言峥表明来意之后，宋丽春一开始有些犹豫，似乎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
她和郑彬父母一样，用“不知道”这三个字回答。
在庄言峥的又一番询问之后，宋丽春道：“都是因果报应，当年的因，种下了今日的果。还追究他干什么？”
庄言峥蹙眉。
苏妙仪正在牵着小女孩的手慢慢晃着，宋丽春的这个小孙女可能是觉得苏妙仪漂亮，一直往她身边凑。
所以苏妙仪就轻轻握着她的小手指慢慢晃着。
听着她的话，她道：“可是如果任何事情的因果都不追究的话，社会就真的乱了。”
宋丽春看向她。
苏妙仪道：“您用一句因果报应。当年的因，现在的果。可是现在的果而产生的因，将来又会是什么样的果？因果循环何时能了？”
宋丽春没有说话。
苏妙仪又道：“如果我们警方不介入，法律不规束。今天他因为因果杀人，明天他又因为因果伤人。如此下去，社会就没有安定的日子了。那生活在这样社会里的人，又该怎么样生活？”
“可是...他原本也只是想要一个公正，想要为他的母亲和他未出生的妹妹报仇。”宋丽春道。
“但是他用错了方法。”庄言峥道。
“什么方法是对的，找你们吗？找你们有用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宋丽春看着他们。
庄言峥和苏妙仪都沉默了一下。
宋丽春看着他们：“他杀了人，路是他选的，后果他承担。但是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我今天和你们说了，当年所有的涉事人员，你们能处理吗？”
苏妙仪没有说话。
庄言峥非常坚定肯定地说了一个字：“能。”
“你确定吗？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的位置有多高，你都能吗？”宋丽春直视着他的眼睛。
“能。”庄言峥再次坚定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苏妙仪偏头看着庄言峥。
宋丽春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宋丽春叹息了一声，抬手扶了下自己的眼镜：“算算时间，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那天我早早就去了教室，因为有几个学生的默写怎么都纠正不过来，我很生气，上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我就去了教室，找了那几个学生。”
苏妙仪坐在边上听着。
另外一个警察记录着。
宋丽春道：“后来上课铃打响了，我让那几个学生回到了座位上。我转身去写板书，刚写下一个字，就听着外边在喊‘救命’，那声音一听就不正常，我便出去了。就看见钱老师倒在了地上，那血在身下已经洇了一小片了，我就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没想到。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宋丽春对当年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就连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她叫钱芬，教英语。听说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就很不好了。大出血，又是高龄怀孕，没能抢救过来。一尸两命。”
“钱老师的丈夫报了警，调了走廊的监控，发现是三个学生推了钱老师。”
“可是...那三个学生家里都很有钱，又认识警局里的人，最后这件事情就私了了。学校那边也不让提起这件事情，还特意找我谈了话。”
“因为当时很多学生也都看见了，先是给学生开了会，之后又给学生家长开了会。不让传播，否则退学。人家家里上边有人，家长们也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瞒了下来。学校说，就当从来没有过钱老师。”
庄言峥没有说话。
事情就算是私了了。
警局也不该一点痕迹都没有，尤其是还调过监控，调查过这件事情。
谁这么大胆子，在警局抹除痕迹。
“钱老师还有个儿子，当时十三岁。钱老师的丈夫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能私了，怀孕的妻子离世，多么重的打击，深仇大恨。可是他们拿儿子威胁他，最后为了孩子，也妥协了。”
“因为私了了，父子俩到现在关系都很差。”
苏妙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们为什么推钱老师？”
“刚出事情的时候，我们也私下偷偷讨论过。听说是有个姓韩的小子上课的时候，弹了前边女生的内衣带。把女生弄哭了。”
宋丽春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们这当老师的，总是会遇到一些怎么都管不了，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学生。你上课，他在下边说话捣乱，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是真的很气人。”
“我估计钱老师当时也是被气坏了，就说他这种行为和流氓没有什么两样，说有他就是对社会的危害，让他别读书了，滚回家，然后让他滚出去站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