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契约

陆烬的后颈突然泛起灼烧般的刺痛，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啃噬着血管。

他低头时，看见淡金色的法则纹章正顺着锁骨往喉结攀爬，所过之处皮肤泛起珍珠般的光泽——那是时渊法典在彻底接管他的身体。

视网膜上的界面红光骤敛，一行鎏金小字炸开：临时权限激活：可调用“创世契约”。

“塞西莉亚！”他反手扣住女人手腕，指节因用力发白。

母巢核心的龙瞳在头顶轰鸣，紫色光雾裹着腐臭的腥气灌进鼻腔。

塞西莉亚的瞳孔里映着他泛金的眼尾，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你...你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我知道你需要核心坍缩前拿到预言残卷。”陆烬的拇指碾过她腕间凸起的骨节，界面在两人交触处弹出目标恐惧值：7889，“但现在母巢要炸了，你要么告诉我净化节点在哪，要么和这堆破铜烂铁一起变宇宙尘埃。”他扯动嘴角，“选吧，先知大人。”

塞西莉亚的指甲掐进掌心，忽然发出尖锐的笑：“你以为创世契约能——”

“陆烬！看这里！”

沈璃的惊呼像一根银针扎破紧绷的空气。

陆烬转头，正看见少女踉跄着扶住岩壁。

她方才断裂的时之卡牌碎片不知何时刺入石缝，银蓝色的流光顺着裂痕爬满整面岩壁，界面疯狂闪烁检测到“神谕先知”能量信号：+300%。

“龙鳞...缝隙里。”沈璃的指尖轻触岩壁凸起的暗纹，那些原本灰黑的龙鳞正渗出细如蛛丝的金色数据流，“是玛尔达的意识！”她的睫毛剧烈颤动，“我在古籍里见过，初代混沌使徒用意识编织预言程序时，数据流会是这种...蜂蜜的颜色。”她抬头时眼眶泛红，“她在重组预言，可母巢坍缩会把这些数据全碾碎——”

“凌苏夜！屏障撑不住了！”

金属撕裂声突然炸响。

陆烬侧头，正看见凌苏夜的熵能屏障被一道墨色触须洞穿。

那是维度吞噬者的攻击，触须表面流转着吞噬光线的暗纹，界面弹出刺目的红标：抗性：空。

女教授的白大褂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腰间渗血的抓痕，却仍将手掌按在沈璃后心：“用我的熵能重置时空锚点！你的时卡需要稳定的能量源！”

沈璃浑身一震。

她能感觉到滚烫的能量顺着脊椎窜入识海，像一团烧红的炭块撞碎了破碎的时能。

断裂的卡牌碎片突然发出蜂鸣，银蓝流光从石缝里倒涌回来，在她掌心凝成半枚完整的时之卡牌。

界面的倒计时突然停滞在母巢坍缩倒计时：00:00:15，时空锚点的蓝光重新在脚下铺开。

“好了。”凌苏夜后退两步，靠在岩壁上喘气。

她的指尖还沾着自己的血，却冲陆烬扯出个苍白的笑，“现在...你该去做正事了。”

陆烬的目光重新落回塞西莉亚脸上。

女人此时已没了方才的癫狂，盯着他腕间蔓延至手背的法则纹章，声音发颤：“节点在龙瞳中心...已经爬上他的下颌，连眼尾都泛起金芒。

他能听见法典在耳边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凌苏夜，看好吞噬者。”他转头时，目光如刀，“剩下的...我来。”

因果律法典在他掌心发烫。

陆烬望着核心处明灭的金纹，忽然笑了。

界面的提示还停在“可召唤”

陆烬掌心的因果律法典突然发出蜂鸣，锈迹如碎雪般簌簌剥落。

暗红封皮在虚空中展开成半透明的契约书，鎏金纹路流淌着活物般的光泽，视网膜上的界面炸开刺目金光：可召唤：初代使徒血契模板——需宿主本源血为引。

他喉结滚动。

母巢核心的白光刺痛眼底，玛尔达的意识数据流在龙瞳里拧成金色漩涡，而塞西莉亚已爬到漩涡边缘，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团光。

陆烬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漫开——这是他如出一辙，“玛尔达的意识在保护我们...她在帮我稳定闭环。”

凌苏夜突然闷哼一声。

她腰间的抓痕正渗出幽蓝的血，那是被维度吞噬者触须侵蚀的痕迹，熵能却仍在她掌心翻涌，形成半透明的护盾裹住三人：“闭环结束还有0.01秒。”她抬头时，冷汗顺着下颌滴在陆烬手背，“沈璃的时能透支了，等会我用熵能硬扛坍缩冲击——你必须在那之前把法典插进去。”

陆烬的呼吸突然急促。

龙瞳中心的金光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其中漂浮的碎片：有青铜罗盘的残角，有染血的羽毛，还有半枚刻着“时渊”二字的骨牌。

那是玛尔达的记忆，是初代混沌使徒用生命编织的预言。

他握紧法典，能感觉到指尖的法则纹章在发烫，像在催促他“更近，再近一点”。

“0.00秒。”

时空闭环破碎的瞬间，陆烬将因果律法典狠狠刺入龙瞳中心。

剧痛从掌心炸裂。

他看见法典的纹路与金色数据流缠绕，暗红封皮吸收着玛尔达的意识，契约书上的鎏金小字开始疯狂书写——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古文字，每一笔都在撕裂他的识海。

界面的警告声几乎刺穿耳膜：“警告：神谕教派主力舰队正在集结——距离母巢：30秒航程。”

“成了？”凌苏夜的护盾出现裂痕，她咬着唇将最后一丝熵能注入陆烬后背，“预言残卷...拿到了吗？”

陆烬没有回答。

他盯着视网膜上突然刷新的界面，心跳如擂鼓。

方才还刺目的红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金色的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契约进度：17%。

龙瞳中心的金光突然倒流，顺着法典钻进他体内，他听见玛尔达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古老的叹息：“终于...有人能听见我的警告了。”

塞西莉亚的主意识突然发出尖叫。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被玛尔达的意识残片一点点吞噬，临终前的诅咒混着血沫喷在岩壁上：“神谕不会放过你们——他们会把你们的灵魂做成新的预言！”

“闭嘴。”陆烬扯动嘴角，法则纹章已经爬上他的眉骨。

他望着逐渐熄灭的龙瞳，看着玛尔达的意识碎片融入法典，突然笑了，“现在...该我们做新的预言了。”

界面的进度条仍在攀升：契约进度：23%。

而在母巢之外，三十秒航程的星空中，十二艘刻着神谕纹章的战舰正撕开空间褶皱，舰首的湮灭炮充能完毕，幽蓝的光芒照亮了整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