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潮汹涌(1 / 1)

苏瑶在萧逸的王府中苏醒时,窗棂外的梧桐叶正被秋风卷着扑簌簌往下落。她下意识摸向发髻,却只触到粗粝的绷带——藏信之处早已被鲜血浸透。萧逸捧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药汁在青瓷碗里荡开细小的涟漪:\"若不是暗卫循着血迹找到你,后果不堪设想。\"

伤口的刺痛让苏瑶恢复清明,她强撑着坐起:\"那封信...可还在?\"话音未落,楚墨寒从前线加急送来的密报便被呈了上来。泛黄的信笺上墨迹未干,诉说着南方水患背后的蹊跷——本该调拨的赈灾粮,竟有半数来自皇后母族名下的粮行。苏瑶捏着密报的指尖骤然收紧,这才惊觉他们一直追查的叛国阴谋,竟早已与民生苦难盘根错节。

与此同时,皇后宫中的烛火彻夜未熄。她捏着被烧毁大半的密信残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瑶,你以为受点伤就能扭转局势?\"铜镜里映出她扭曲的面容,身后心腹太监躬身进言:\"娘娘,左丞相传来消息,参与调查的户部侍郎...\"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怪叫,惊得烛火猛地蹿高。

苏瑶不顾医嘱,执意要查看萧逸整理的证据链。王府书房内,数十封密函与账本在长案上摊开,墨迹深浅不一的批注间,皇后母族的商业版图逐渐清晰:从江南织造到西北马场,从盐铁专营到漕运关卡,几乎每一处国之命脉都渗透着他们的爪牙。更触目惊心的是,账本上频繁出现的西域商号印章,与邻国密信上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你看这个。\"萧逸用狼毫笔圈出一串数字,\"去年边疆军饷短缺,而这些本该拨往军营的银两所标记的去向,竟都是皇后母族的钱庄。\"苏瑶望着账本上的蝇头小楷,耳边突然回想起在边疆时,那些因缺衣少药而死去的士兵。原来早在多年前,贪腐的蛀虫就已开始啃噬帝国的根基。

深夜,柳氏的府邸中也亮起了幽微的烛火。苏婉跪坐在母亲脚边,望着案头那封来自皇后的密信瑟瑟发抖:\"母亲,这...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柳氏却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苗中蜷曲成灰:\"成者王侯败者寇,当年若不是你那短命的姐姐横插一脚,如今坐在皇后位上的本该是你。\"她枯瘦的手指抚过女儿的脸颊,\"记住,在这吃人的世道里,心软就是致命的弱点。\"

而在朝堂之上,新皇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奏章蹙眉。御史台弹劾皇后母族的折子与左丞相报奏的密函在御案上左右对峙,宛如两尊沉默的巨兽。当看到户部呈上的\"证据确凿\"的贪腐账本时,他猛地将奏章摔在地上,翡翠扳指磕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殿外伺候的太监们屏息凝神,谁都没敢抬头——他们分明听见,皇帝牙缝里挤出的,是皇后小字。

苏瑶在得知新皇下令彻查后,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她在王府的庭院中踱步,看着满地狼藉的打斗痕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皇后既然敢在天子脚下设伏抢夺证据,就说明她早已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黑衣人的招式狠辣果决,绝非普通死士可比,倒像是...她的脚步突然顿住——像是受过军中训练的正规军。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住苏瑶的心脏。她立刻命人将所有证据重新誊抄备份,分别藏在京城各处。当最后一份副本被塞进城郊破庙的佛像底座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苏瑶望着墨色的夜空,忽然想起萧逸曾说过的话:\"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此刻她终于明白,这场权力的博弈中,从来没有绝对的正义,只有你死我活的生存法则。

而在皇后宫中,一场更凶险的阴谋正在酝酿。她将染血的密信残片浸入药汤,看着字迹在褐色液体中渐渐隐去:\"苏瑶,你以为拿到证据就能定我的罪?这天下,从来都是胜者书写历史。\"她转身看向案头的兵符印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宫墙上,恍若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