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突发(1 / 1)

蚀骨危途 浊酒凡夫 1133 字 4小时前

龙虎山外围的风裹着碎雪,打在临时搭起的棉布帐篷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林渊靠在帐篷内侧的木柱上,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左臂的青黑色纹路,那里的皮肤比别处凉上几分,像是敷着一块冰,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股阴寒在血脉里缓慢游走。

70% 的污染值像一头被锁链拴住的野兽,在他体内时起时伏。昨夜守夜时,他听见识海边缘传来细碎的低语,像是有无数人在雾里磨牙,那声音让他攥着短刀的手渗出冷汗,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睡去一个时辰。

“林兄,醒着吗?” 帐篷帘被轻轻掀开,陈青探进半个身子,手里端着一个陶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额前的碎发,“张前辈煮了点姜汤,驱驱寒。”

林渊接过陶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热,稍微驱散了些体内的凉意。姜汤里放了些驱寒的草药,带着微苦的辛辣味,喝下去时喉咙里像烧起一小团火,暖意顺着食道缓缓淌进胃里。

“外面有情况?” 他注意到陈青腰间的匕首出鞘了寸许,刀鞘上的铜环还在微微晃动。

陈青在他对面坐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襟:“刚才老周去附近的山坳里取水,说看到几只野狗在啃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半截人的胳膊。”

林渊握着陶碗的手指猛地收紧,碗沿硌得指节发白:“九渊教的人干的?”

“不好说。” 陈青摇头,声音压得很低,“那截断臂上没有外伤,皮肤青黑青黑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骨子里蚀透了。老周说,他在附近的石头上看到了些奇怪的纹路,红殷殷的,像是用血画的。”

林渊的目光沉了下去。他想起离开南域前,曾在九渊教据点见过类似的纹路 —— 扭曲如蛇,首尾相衔,透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甜气。当时据点里的尸体也是这般青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只留下一具灌满毒素的空壳。

帐篷帘再次被掀开,张无极和老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张无极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符纸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火燎过。

“是‘蚀骨纹’。” 张无极将符纸放在地上,用树枝轻轻拨弄着上面的粉末,“九渊教的邪术,以活人精血为引,能污染方圆十里的草木水土。画这种纹路的地方,不出三日,必有大灾。”

老周脸色发白,搓着冻得发僵的手:“张前辈,这邪术真有那么邪乎?我刚才看那山坳里的雪都化了,地上黑乎乎的,像是被泼了墨,连石头都透着股怪味。”

“不止邪乎。” 张无极的眉头拧成个疙瘩,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这纹路是用来养‘东西’的。九渊教近些年在北境活动频繁,去年冬天,西边的黑石城一夜之间消失了三百多人,现场就留着这种蚀骨纹。”

林渊放下陶碗,碗底与地面碰撞发出轻响。他想起李玄通密信里的话 ——“北境为饵,引混沌出渊”,当时只当是夸大其词,此刻听着张无极的话,后背却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附近有城镇吗?” 他问道,指尖再次按住左臂的纹路,那里的阴寒似乎又重了些。

“往东北走五十里,有个青石镇。” 张无极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地图,用手指点着上面的一个小黑点,“是这一带最大的镇子,往来商队都在那儿歇脚。按蚀骨纹的扩散速度,最迟明天,就该传到镇上了。”

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惊恐的喊叫。陈青猛地站起身,手按在匕首上:“是我们的人?”

老周也拔出长刀,警惕地盯着帐篷帘:“守在外面的弟兄怎么了?”

张无极掐了个简单的法诀,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别慌,是生人的气息,而且…… 不止一个。”

林渊跟着站起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藏在袖中的时空裂隙碎片。碎片的冰凉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丝微弱的震颤,像是在呼应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帐篷帘被人猛地掀开,三个穿着破烂棉袄的汉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人腿上还在淌血,冻得发紫的脸上满是惊恐,看到帐篷里的人时,像是见了救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救命!救救我们!” 汉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青石镇…… 青石镇出事了!好多人…… 好多人不见了!”

林渊的目光落在汉子的裤腿上,血迹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颜色偏暗,带着股淡淡的腥甜味 —— 和蚀骨纹的气味一模一样。

“慢慢说。” 张无极上前一步,扶起那汉子,“青石镇到底出了什么事?”

汉子被扶起来时还在发抖,指着东北方向,嘴唇哆嗦着:“昨天夜里…… 昨天夜里镇上起了黑雾,雾里有影子在晃…… 好多人出去看,就再也没回来!我们三个躲在柴房里,看到那些影子…… 那些影子抓了人就往镇外拖,拖到西边的乱葬岗就不见了!”

他忽然抓住张无极的衣袖,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还有…… 还有那些没被抓走的人,身上长了红纹,跟蛇一样的红纹…… 眼神直勾勾的,见了人就咬!”

蚀骨纹。

林渊的心头沉了下去。他看向张无极,发现老道长的脸色也凝重得像块冰。

“黑雾里的影子什么样?” 林渊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汉子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在吞咽恐惧:“看不清…… 就像一团团黑棉花,飘在半空…… 但能听到声音,像是骨头在磨…… 咯吱,咯吱的……”

帐篷里陷入了死寂,只有外面的风声呜咽着,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嚎。

张无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收拾东西,我们去青石镇。”

林渊点头,转身开始整理行囊。他的指尖再次触到左臂的青黑色纹路,那里的阴寒似乎已经渗透到了骨头里,让他想起昨夜识海边缘的低语 —— 那些声音,似乎也带着这样的寒意。

暗流已经涌动,风暴正在酝酿。而他们,正朝着风暴的中心走去。